很多人在很多时候的生活在别人甚至在他自己看来就只是自来水一样平静而平淡地流逝。对于生活在自来水中的唐生,过去的生活如同自来水一样流走,未来的生活也没什么可让他惊奇,因为他知道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不会是钱或者罗比·威廉姆斯,只不过是自来水。
2000.6.6 10:15am
“我要出国了,这件事我只想告诉你。”
“是吗?好事干什么只告诉我?通知大家也好让大家到时候给你送行啊。那期末还考不考试了?”
“考,而且还想考好一点,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用中文考试了,呵呵。”
“都出国了还考。”
2000.6.10 10:15am
“唐生!就快期末考试了,你不想及格也不要影响旁边的同学,你以前不这样的啊,站一会儿吧!”老师丢了一个粉笔头,但是没有丢准,丢到唐生旁边的女生头上,于是老师愤怒的冲着唐生咆哮,好像粉笔头没有丢准是因为唐生在当中捣了鬼。
唐生站着,回头,看见他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极复杂的眼神。唐生扭过头不再看,开始一边站着一边和旁边同学说话。
“唐生你还说话!是不是想出去啊!”
“我刚才笔记没记下来。”
2001.8.11 11:01pm
“生生快睡觉去,11点半了都!”唐妈妈站在门口对唐生大声说。
“哦。”
十一点一分等于十一点半吗?
唐生很乖地关了电脑,关了cd,关了一切正在自己身边带电工作的物件。 对于自己此刻是如此的顺从,唐生解释为自己已经过了青春反叛期了,他想这意味着自己应该是麻木而疲倦的。事实有时也是如此。
上厕所,照例眼睛看着旁边滴水的龙头。自来水一滴一滴,落在底下的一只桶里。自从开始实行限水政策之后,唐妈妈就在家里开始了这种对策——水流很小的时候水表是走不动的。水滴在汇集到一定数量时就会被用作冲厕所或者浇花。
“。。。后来他出国了,我很专一的,所以决定要等他回来,后来他说他交了很多新朋友,过得很开心。我觉得我的决定很傻,想要放弃了,他又说忘不了我,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让人讨厌?。。。后来我和他一样,交男朋友女朋友,女的比较多,是为了气他,我告诉他自己也过得开心,告诉他自己也忘不了他,其实现在要走街上我还认识他吗?不一定,不一定。。。”
“生生你在里面半天了干什么呢?赶紧出来,我还要洗澡。”
“哦。”
唐生从地上站起来。因为为了能够让自来水平视自己,所以唐生刚刚是蹲着的,蹲了一会儿觉得腿酸就改成跪着,现在腿不酸,但是麻。如果不是唐妈妈在喊,也许唐生还会多跪一会儿。自来水是唐生很好的听众,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但是总是有节奏地连续地向下落进桶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同时发出微弱的水声,证明自己在听。会动的,应该是活的,应该可以听懂我的话,唐生这么认为,所以愿意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给他听。唐妈妈唐爸爸也是会动的,当然也是活的,但是唐生觉得他们不会是好听众,所以一般只对他们发出“哦”之类的单音节。
2001.8.12 00:58am
关灯,躺下,闭眼。
眼皮突然听到一阵阵白光对自己喊“刷刷刷”,他马上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眼球,眼球又告诉大脑,大脑又告诉唐生。于是唐生有义务睁开眼看一下了,这样才不至于辜负了眼皮眼球和大脑。
打闪,打雷,但还没下雨。雷声很低沉,效果比很多人工的超重低音制品来的自然,唐生喜欢。
借着闪电,看一下表,凌晨1点,快睡快睡,唐生催自己,明天还要去上英文补习班。
1,2,3。。。作业忘了做了!。。。4,5。。。萧婉婷喜欢我,嘿嘿。。。6,7,8,9。。。忘了做算了,反正明天最后一次课了,大便作业一共也没做过几次。。。数到哪了?6,7,8。。。你开心我也开心。。。
数数可以催眠吗?至少这一招对唐生不太灵。各种思想像一团团泡泡涌上来,五光十色,一团破了的时候就会露出藏在后面的一串刚被打断的数字,这时候又一团泡泡赶上来,数字又被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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