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的唇
醉了一直就没有醒,匍匐在酒店的床上看无聊的电视,眼睛里面都是昨夜繁复的泪水。在醉了的时候哭得很伤心,艳丽的歌曲被繁复地唱,不知道你懂了没有。就看见白色的液体在我的身体里面满无目的地流窜,然后又火焰一样地腾腾燃烧。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其实我在那个暗色的酒吧里面见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是你,他们都在旁边呼叫着惊艳,而我却把眉目转移到了那个斟酒的小孩的脸上。你款款地走过来,身上带着一种天生妩媚的气息,鲜花和橙子的香味混杂在一起。不问你的名字。黑暗里面有人在唱凄厉的歌。我们就这样听了,然后拿起了话筒,开始庸俗地对唱。
到这个城市之前老板对我说要下农村了。我不以为然的。穿上灰色的西装就开始一场无色的谈判。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还是在他们的觥筹交错的所谓洗尘中燃烧了起来,酒是中国著名的陈酿,菜是贵得惊人的山珍,人是大腹便便的所谓的朋友。来的时候我曾经听说过他们的哭,那是好多年前的故事,当大家都还是销售员的时候一群人在西部的这个城市聚了一次餐,然后抱头痛哭。那是事业最淡的季节,而今都是宝马鲜衣招摇过市。我们在酒逢知己中装饰着苍白的快乐。我们都说着下流的黄色笑话。然后他们说,饭后有节目的,等我们给你一个惊艳。
你坐到了我的膝盖上面。
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喝醉酒,只是有些微微的头痛。他们都说这种酒不会痛的,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它在心底里面剧烈的奔走。头脑里面有些模糊,就看见你盈盈地走过来,兄弟们说,刚来的,留给你,算是惊艳吧。
记不清楚当时说了些什么,演出就这样揭幕了,粉墨登场的时候黑暗中的暧昧,换了啤酒和红酒,还是一杯一杯地来,你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面,看我仰起脖子努力喝酒的样子,笑得很灿烂。这是一个多雨的城市,我在跨越车门踏入这个城市的第一步就发现了刺骨的冷。这也是一个弥漫着廉价物品的城市,各种地段上面都散发着人杰地灵中不可忍受的庸俗。我看见有些小贩们在雨中抢救着摊子,车子带着黄色的泥在大马路上面呼啸而过。我注意到了你冻坏的唇,在春天的季节里面有了细微的裂纹,唇膏是哑色的,我不知道是哪一款,只是觉得好看。有些出类拔萃的意味。兄弟们说你是与众不同的,只留给我。他们都环绕着那些别样的腰肢。和我狂喝酒。
你坐到了我的膝盖上。
我们一起唱的第一首歌是<姐姐妹妹站起来>。你的声音并不响亮,而我只是顽皮。被唆使着把歌词改动得面目全非。你的手指不时地掠过我的眉角,有些凉。他们不断地劝酒,红色的液体流淌过我的脖颈。你环绕着我,我装饰出暧昧,灰色的房间里面人人都在歌颂着歌舞升平。我喝得有些天翻地覆的,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喝醉,但是还是感觉到汹涌而来的呕吐的感觉,头脑中开始丝丝的疼痛,眼睛上浮现出紫色的光。
你坐在床沿。很温柔的。你问我,说家乡话我能听懂吗?
已经是风月的老手?我问了自己,但是在这么一刻显得那么的平静。身体僵硬得象一颗石头,我在回忆着一个小时之前我在桌子上面呼呼的叫嚣,“是男人的就都喝下去!”然后仰头成就了一个兄弟式的拥抱。我喜欢这样的感觉,炙热的,没有说谎的,干脆利落的。身体在酒精的麻醉后僵硬起来,我几乎不能动弹,寸微的移动都会让人觉得肝肠寸断,仿佛身体里面盛满了水,我是一个不规则的容器,稍微的偏移就会把水泄漏出来。你在身边抚摸着我,一寸寸的。我看见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上面游弋着鱼似的闪亮的鳞。
我看见了自己的膨胀。看见了僵直着的尴尬和无限期的沉默。想直起身子来拥抱你但是却无力,你掩了我的嘴唇,发出些微的笑。
我在呕吐.我看见了自己呕吐出来的污秽的东西,绿色的啤酒和白色的液体粘黏在一起.肠胃都翻江倒海地出来了,扭曲成了麻花,你在后面慢慢地锤着我的背部,然后把我的头靠在你的肩膀上面.你瘦得让人有点踏实.酒店里面灯光妩媚着,给你的脸部打了一个好看的剪影.你在我的耳朵边上说了家乡话,我并没有听太懂.支支吾吾地眼皮打架.我并不是一个能酒的高手,吐光了,肚子里面空荡荡的,起来看了表,凌晨三点.
问你拿冰箱里面的东西吃.一袋俗气的薯片.然后你提议说去吃夜宵.
我在虚弱中被你扶上了车,然后穿梭过这个城市,到那个灯火通明的角落.你知道一家咖啡店从不打烊,温暖地在城市里开着灯,等三三两两的从夜店归来的客人.你还提到过他的主人是电视的主持人,在播音器后面操刀,完了踱过来喝自己家煮的咖啡.我空荡荡地张开眼睛,看见一幢房屋,一点灯火,然后是一桌的蜡烛.
春夜佳人点灯,红袖衫淡淡妆,娥眉轻扫.你抽了烟,和我在咖啡店里面温暖地说话.谈你的故乡的一树一木,谈你到这个城市的经历.都是在网路上面熟稔过的,关于一个小女子闯天下的故事,文字的脉络突然地就跳动了出来,堆砌出眼前这个绝色的眉目.却不是我所想要,我虽然知道的.但是还是那么温暖地浸入我的心底,想拥抱你.
夜间的5点.在打着哈欠的小服务生的眼神里,我们睡去.我们拥着厚厚的白色的被子,听乱乱的轻音乐,然后睡去.外面是冰冷的雨,水泥地上掀起黄土,你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听见了你的鼻息.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头痛欲裂,一个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电话进来,是做sales的兄弟,说昨天还好吧.我支支吾吾.他说小费什么的老板都已经搞定了的,怎么样?这里的山水人文,值得不值得一个记忆?我说是的.然后想起来昨天晚上的过堂风,一个眉目姣好的女子,一场撕裂了心肺的头痛.我告诉我的兄弟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很温暖,她给我点燃了烟,坐在床头看我抽烟的样子,说好,就那样子.你的样子很好看.就这样躺着,我给你讲一个童话的故事.
我记不清楚她的名字,或许也并不是她的名字.昨天晚上外面好大的风,象一匹马在剧烈的奔跑.我头痛着,然后昏昏地睡去.头上顶着一方湿润的毛巾.身边坐着一个绝色的女子.
JM 0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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