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还是清爽的好,不要用香水,洗的干净,来的时候没有痕迹,去的时候
没有痕迹,如果有什么气味,也不要让人联想到什么的好,酒,烟,夜筵,欢好,欲留未留,如云如雨……那是一种不干净的暧昧,细细索索的是老鼠爬过了房梁,睁大了眼睛,听了一晚上的门开门闭,雨水是有资格滴滴答答的落一个晚上,水龙头要是响,再晚也要爬起来,否则那就是没有公德。
桂花,栀子,黄桷兰,茉莉都适合放在家里,即使身上粘惹上一点也无关紧要,虽然香,却是干的——不沾染的那种,人是人,香是香,仿佛只是顺路,慢慢的,人还坐着,香却会自动走开,就象是松林,海滩一样,不至于混杂的眼目模糊,风不断的吹——骨头是空的,呜呜的响,可是心里有敬畏,能让人敬畏的东西总是好的。
玫瑰是另外的一种,适合女人泡汤,满是玫瑰花瓣,女人在里面载沉载浮,也自以为是玫瑰花瓣,恨不得飞到男人身上去,可是玫瑰花瓣太大了,即使是有台风吹的起来,也怕那个男人会被砸死,可是女人又看不起桃花,樱花,梨花,梅花,苹果花等等等等,认为要么是不掉下来,要么就是一群,矜持和放荡都在极端——怕宠坏了男人。可见玫瑰真的是蛊惑人心的好手——也许等不得外面的蛊惑,女人里都有一朵玫瑰在向外招手,呼朋唤友——再香,也是轻浮的。
芍药香的也不好,凡是花大的,一概都没有香到好处,花是越细越好,总是让人猜疑,似有非有,只有看见一地的花瓣才恍然大悟——这也是花瓣小的好处了,看着那么大的花瓣委顿总是让人觉得肮脏,花总是在将开未开的时候好,越是繁盛,也是露出破绽,为了完美,不开的花才是好花,“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之来迟也?”可是汉武帝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惟有没看见才是好的,少翁成全了李夫人,李夫人成全了传说。
可是我所说都是真的?抹香鲸吐了两千万年了,也还是要继续吐下去,现在是不是还有象采珠人一样的采香人?皇帝死了,鲸鱼也松了口气,可是《香经》里删去了一个,又要多添十个,没有听人们回忆说,“啊,我那一个年代,花椒大料是这么这么放的……”,人们总是喜欢谈颜色,谈质料,谈香气——《孽海花》,旧上海,张爱玲里总是有淘澄不干净的鸦片气息,现代人只是怀念,却没有胆量尝试,充其量用用名字叫“鸦片”的香水——没有单纯的香气,一切气味一被历史记载都有了各自的字和意义,我们不过是从意义里挑选我们所喜爱者,加以敷衍而已,花谢了,结的不是果,结成的是一个一个的神话,我们从现代文明的“对野之都”里采来“潜英之石
”借之招魂,巴洛克,洛克克,威尼思,佛罗伦萨,巴黎,嬉皮士,金棕皮肤,艳遇永生永世的爱情,无拘无束的爱情,西藏,密宗——于是我们有了诱惑,魅力,爽朗,奔放,热情,青春——谁还知道袭人那一大把百合香的滋味?书商即使让吉米为红楼梦里十二金钗做了上好的行乐图,再将之一一染上适合各人性格的气味,也未必有更多的人买——人们思量的是在放电影《熏衣草》的时候,怎么让那香气顺着配乐缓缓流出,这样人们在逛百货商店的时候会恍惚记得一个现代的爱情的 传说——一个女人怎么狎弄了天使——爱情就是你的天堂,收银机里叮当做响的时候,你要拿好你的赎罪券——一瓶香水。
谈论香气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还不如谈谈结果。
那么我……………………吗?
注:《拾遗记》云,黑河之北,有对野之都,出潜英之石,色青,其轻如羽,以此为像,可以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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