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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记

作者: 阿摩



上周和一群陌生人去了红色年代,开始还是可以,两个即将结婚,两个已经同居,一个同志,连我,摇色子,底下是跳舞的大厅,四脚都是柱子,柱子边上放着是供领舞用的矮台,与我对面的是一个男孩子,其他的都是女的。

DJ在唱来自广东的口水歌:

“凉风~有信~,
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既情绪,
好比度日~如年,
虽则我唔系~玉树临风,
潇洒倜倘,
但我有~广阔的~胸襟,
加~强劲的~臂弯。”

心里一闪而过,居然在这里和JM打了个照面。

好象是行在人里,彼此擦肩而过,只觉得刚刚过去的眼神仿佛大有深意,电光火石的印象,然而却被人群挟持的连脖子也不能一动,只看的他面孔越来越小,人是越来越远。

JM不美,可是也没有和美人似曾相识的说法,见美人该是倾倒,如同见英雄即要崇拜一样,英雄美人不能有了其他的存在,易经说,“风行水上,涣”。又有人说,“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有人说阿赖耶识一颂有“渊深七浪境为风”之句,说水之深原可以以浪为衡量,神话里,有人十年种树结果,以味大鹰,扇干海水,希图龙宫之宝,却是因为少担的一担水,功亏一篑,就好象万物流转为境,可是毕竟只能吹的起色香味触闻思那末识这七浪,遥遥可见龙宫,却失去了力气,海水合拢,阿赖耶识依旧“去后来先作主公”,见英雄美人即是如此,可观,可触,可嗅,可闻,可尝,可思,然而还是有思想不能到的地方,做尽百态,除非你也是英雄美人,否则不能到此。

所以说涣,种种心思都在别人身上,怎么还能想的起一个自己?

然而JM笑的大有深意。

然而所谓深意,不过是生死两字,正如有人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去,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一般。

老梅判了十年,应该是没有再见的念头了,杨子关在车里送往珠海,就好象是被发配,看的时候马虎,一直错看成了海南岛,也就是过去的澹州,更是发配的景象,可是广东也是以前放置政治犯的地方,现代人被速度所宠坏,以为天地五年一毁,十年里一坏,回头即是千山万山,可是当年林冲发配沧州,只是一句“因为恶了高太尉”,平平淡淡,说的不以为委屈,听的不以为荒谬,人生既是如此,相间即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为期,等待是应该的。

《御法度》的核是菊花之盟,也是等待,也许有人可以比武士为尾生,古代中国所说人生大信,不以时间为限,夸张至十百千年,是神仙一寐后的恍然,时间延长至久,仿佛是画底多添了几笔烟云,可是添多了,却让人不由得怀疑起画面原来只是空空荡荡,这种大信,怕却是以不信为底吧,日本人却有以当下为坚持的气度(中国人却总是在时时游移),即使一个无名武士也能于自己的职业里成了十万八千众神里的一个,举刀的一刻,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在日本做神并不好,不热闹——中国的神仙总是在过家家,放心不下自己的二亩地,一头牛,四五只芦花老母鸡,如果有可能,甚至会把房梁上打架的小耗子一起带走,也许成仙在中国人看来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种地养家一样,一切凡俗的顾虑都烟消云散,可是该干什么还是应该做下去,种地已经是习惯,养家也是习惯,圈里的猪,棚里的牛,埘里的鸡是理所应当的百年偕老——现实是理想的底子,神仙不过是更加的涂的大红大绿。

可是没有一个中国人愿意有勇气如武士一般直接成神成仙的。他们在拖拉的老,抗拒的死,灵堂左边是和尚,右边是道士,他们是那么的奇怪,讲的越多,越是半信半疑,忍不住要填补故事里的缺陷,然而也忍不住怀疑为什么故事总是趋向完美,他们一边忘记自己的角色,一边又是在不断的提醒,到了最后,只好用孔子的话安慰自己,“不知生,焉知死?”,治生又是圣人的专利,于是只好什么都不想了。

那么其实中国人说大信的时候,其实他是在描绘邂逅。

可是毕竟还是有大信存在,就如一样有英雄美人一般,它的好,用尽六根之风吹开,依然有沉沉水底,望不进去。

可是JM不是,我不是,杨子与老梅也不是,我们都是在等待邂逅,且称之为大信——疼么?有人就会笑吟吟的跟你说,“一下疼呐二下麻,三下好象蜜蜂爬……”——这样的逃避的生命不值得的等待。

大信是邂逅,等待是逃避,那么JM所谓的笑的大有深意,应该不过是我内心自己作祟,借了DJ的歌,JM的脸反射回来,内心隐秘在我一回头的时候,夺门而逃,我追赶不及,只看见它跑的越来越小。
原来我没有等到。
原来我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