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如果你对自己说，我心情不好，那么自此后，你的心情只能更糟。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什么都不要想，最好活得像一只空的皮囊。
即使没有快乐，也不会难过。
周五的晚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居然没有人应答。
我拨了姐的手机，没有人应答。
我拨了姐夫的手机，才知道他们都在医院。
姐帮我爸拿东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流了很多血，几乎流产，躺在妇科诊室里。
我在医院的楼道里骂我自己的父亲，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姐夫过来对我说：“她会没事的，镇静点。”
在这个时候着急的应该是他，出来劝慰的应该是我。
你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崩溃。
我就是在那一刻觉得如果我失去姐姐那么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让姐夫回去，自己整夜握着姐姐的手。
我知道不是她需要我，是我需要她。
她夜里醒来，笑着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她看着我：“你哭了吗？”
我在家给她煮好鸡汤、鱼汤，做她喜欢吃的东西，放在保温饭盒里给她拿到医院。
看着她好起来，才觉得自己能安心下来，镇静下来。
“你天天来老陪着我，她们还以为你是我在外面的小情人呢。”姐姐笑。
“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啊？”
“没有。哪儿有。”我说。
她手指划过我的额头，说：“我还不知道你。”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幸福，又何必呢？
有些东西，等你放弃了，可能发现生活就变得舒服了。
你拼了命坚持，付出了那么辛苦，未必值得。”
我回学校以前，给姐夫列了一个很长的清单，
写着她可以吃的东西，她爱吃的东西，她不能吃的东西。
姐夫很憨厚的笑。
最后他给我一支烟，对我说：“我也很怕失去她。”
62
光给我开了门，我就抱紧他。我急需一个可以抱紧我的人。
他没有问我，而是很轻的吻我，很紧的搂住我。
在这一刻，我觉得爱他爱得要命。
我急于引诱他，急于得到他的拥抱亲吻，甚至任何可以得到的触摸。
我们甚至没说一句话，直到微汗的并排躺在一起。
他欠起身，靠在枕头上，点了支烟。
我翻过身，搂住他的胳臂。
他没有吸烟，只拿在手里，问：“出什么事了？”
我想我很冷静，我没说自己怎么想有什么感觉，
只是说姐姐摔下来，险些流产，住了院，而已。
他看着我，我望着他的手。
他熄掉了烟，很轻的退下身来，搂住我，说：“你还有我。”
可我本没有对他说我曾有多怕多担心。
我爱他。
这么想的时候，却觉得疼。
这么想的时候，他抱紧我。
63
他在黑暗里向我讲他的妻子，她的去世。
讲他如何看到她受伤流血面目模糊的样子，
讲他如何一样样的处理了后事，打官司做该做的事，
直讲到他的崩溃他的惭愧。
他的声音很冷静很平常，比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更平淡。
我却觉得疼。
只能慢慢轻轻的吻他的肩膀。不能确定他是否需要。
他说，和你在一起很好，让我觉得不孤单，让我觉得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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