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春光乍泄》之前，一直以为探戈只是一种热情如火激情奔放的音乐，她能让人忘记烦恼，让人肆意纵情，让人及时行乐！
一如阿根廷的足球般桀骜不训，有那么一点剑走偏锋的意味……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当黎耀辉和何宝荣来到阿根廷时，一度以为彼此的感情会因此风回路转重现花明柳岸，以为从北半球跃到南半球，事情就会转亏为盈变废为宝：
——真的象何宝荣所说的“一切从新开始”。
从酒吧里传出的探戈乐总是带着一种草根的味道，还有夜晚微涩的触感。
舞者张驰有致的动作和自持内蕴情感，却难掩在快速拧身转头间渗出欲借着酒精和娱乐淹没在内心深处的忧愁和忧伤。
黎耀辉和何宝荣在这里再次相遇，一个营生，一个纵乐。
直到再次忍不住纠缠一起。
当看到何宝荣一个人坐在黎耀辉离开后的出租屋里，
抱着那张曾经和黎耀辉一起获取温暖的毯子不住地伤心抽泣时，
我早已忘记王家卫妙手回春的叙事风格，
早已忘记杜可风灵光乍现的摄影技巧，
我只看到，
世人爱情的真相：
互相依偎、互相疏离；
互相倾心、互相撒谎；
互相怜爱、互相怨恨；
互相舔伤、互相伤害；
这时不需要音乐，
你能清晰听到探戈舞者的呼吸声，带着潮湿的温度从角落袭来。
在公厕遇上何宝荣后，黎耀辉的情绪陷入崩溃，在去色情电影院找男同伴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旁白：
“我以为我会和他（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起来，每个人都一样”。
价值观的瓦解是不需要深思熟虑的勇气的，仅仅是一张萎缩的膜，只需一点就轻易破灭。
人性面对社会性不过是螳臂挡车，更别说，人性本来就是暴戾堕落、脆弱自私的。
“一个人是无法拯救另一个人的，一起堕落倒是可以”，一个哥们在异常清醒的时候沮丧地说到。
我很奇怪在没灌酒的情况下还能听到他如此冷利冰犀的话，我顿时如当头棒喝，尽管我穷尽所有自己掌握的词汇也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而具有条理的话来回应他。
正如我所感知的世界一样：
一众漂亮娇媚的姑娘帅哥是无法拯救爱情的；
好莱坞是无法拯救电影的；
互联网是无法拯救经济的；
拉登是无法拯救穆斯林的；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群众还能高举刚劲的拳头挥舞冲向泡沫的理想，
而吾辈却只能竖起中指一脸外强中刚地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这些，我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铺头盖脑地狰狞压下。
可一切似乎早已盖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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