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朦胧刚醒的时候,第一意识就是提醒自己正在戒烟,第二才看钟表盘算会不会迟到。戒烟上升到生活的第一位,昨天晚上独自在家,看文章,写帖子,稍微有点想吸烟的念头,就听到自己猛喝一声“不行!”,好几次了,吓得自己想也不敢想。烦躁的时候自己跟自己讲话,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想起来可能说的是“坚持努力”之类的废话。这种话别人劝自己,或者自己劝别人,那真是废话加上无聊。不过自己劝自己还是有些必要的。
口干舌燥,不愿意起床,头晕乏力。反正人的感觉特别细腻,我不睁眼睛也能知道今天有些迷雾,我也不知道这些感觉当中,哪些是戒烟戒出来的,哪些是感冒症状。反正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触觉沉甸甸软塌塌地铺排在床上,象一个煎鸡蛋,还能微微流动;象一个海星。
嗅觉越来越灵敏了,在公共汽车上,大家挤着默不作声,谁有口臭,谁的衣服是用奥妙洗衣粉洗的,谁正在吃霉干菜包子,我全知道。我这才发现了香烟以外的世界。抽烟的人没有耐心去品味什么,反正烦躁了用烟使自己安定,烟是他们小憩的路边亭阁。没烟抽的人就必须持续的忍耐一些枯燥。
上楼的时候电梯里有人抽烟,可能是哪一层正在装修的民工,我生气的说在电梯抽什么烟,你给我掐了听到没有。说完了我自己肚子里好笑,这类抗议我常听到,今天轮到我说了。
开会的时候经理给我递烟,公司就我们俩吸烟,平时开会坐在一块儿,因为会议室就一个烟灰缸。我说不抽,我戒了。他说你开什么玩笑,来来来。我说要不你也别抽了,我给你吃口香糖。
会后同事夸我,戒烟如何如何好,做的对。他们问:“为什么要戒烟哪?朋友说话了。”我bf从来不干涉我抽烟的,不过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朋友”是个男孩。我诚实地说不是的。反正我一向话少,他们也就不追问了。
今天觉得异常的渴,频繁的来往于饮水机和厕所之间。而且很有想喝咖啡的渴望。本来我睡眠不好,咖啡和茶一点都不能沾的。不能喝咖啡,买口香糖的时候也故意不买咖啡口味的。这里面都有咖啡因,属于兴奋剂,如果这个时候摄入,大脑就会减少兴奋物质的自我分泌,戒烟更难了。
下班的车爬上了杨浦大桥,只觉得地面令人惊恐的沉了下去,汽车巍峨的耸入云端,我觉得心跳的支持不住,车上其他人漠然镇定,仿佛死了的人升入天国,一切都在意料当中,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这种镇定把我也吓噤住了,不敢起身或者喊叫。等到下了桥我发现手心里有冰冰的汗珠,大腿很酸胀。我以前恐高的程度没有这么厉害。估计是体内失掉了镇静剂的缘故。
因为需要维生素,我去了水果摊,平时一年只去两三次,我讨厌甜酸的口味。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看到一个练摊的帅哥,皱着眉头很酷的想心事,我就走过去了。
他没朝我看,还是想他的心事,不过他知道有人在,只不过懒得搭讪。我随手抄拣,眼睛却盯着他看,——不要怪我色咪咪,他的确很好看——嘴里问他,这是什么呀?是桔子还是橙子?他说是柚子。我说多少钱一斤,他这才意识到生意来了,他说这样吧,天黑了,给你便宜点,一块钱一斤。我最不会还价,但是又总疑心别人宰我,所以每次买东西都是满腹狐疑的堤防着。也许对方太让人有好感,我盘算了一下,就算他每斤宰我九毛钱,我要两三斤就够,他最多宰我两块七,无所谓。我大方的说,没问题!他问我要多少,我说两斤!
他愣了一下,说,两斤?我说怎么了?不可以呀?他笑了,雾气霭霭的暮色中,只见他雪白的牙齿,他说,怎么不可以,你称两个都行。最后称了三斤,皆大欢喜。
回家才发现,这种“柚子”太难闻了,实在不想吃。
2002年4月26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