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早上醒来，发现另一半是空的。
阳光很好。晒得被单上都反着金光。
桌上有他留下的字条，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拿起来看看。
“你什么都不能给我，”
我的第一反应是，妈的，你村上春树看多了吧。
他没有多写。
如同他这么做以前是毫无预兆的。
昨天晚上在床上还可以那样这样，阳光一照就变成这样那样。
善变的不只是女人或者猫。
我打开电脑，打开音乐，却听见一个诡异的女声在里面说“你给了我什么给了我什么啊……”
这是质问吗？
关掉声音，上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关掉电脑，呆坐，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很好的阳光颇为浪费的乱洒着。
我进浴室冲了冷水澡，刮胡子，哼着莫名的歌曲。
觉得自己很好，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我能给别人什么呢？
房子是他的，工作是临时的，
除了洗漱用品，两条长裤，几件衬衣，一件大衣，零星内衣，
一瓶我不知道名字的他送的香水，一盒昨晚买的中南海，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自己就什么都没有，那我能给别人什么呢？
你一开始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我失去了刮胡子的心情，又在冷水下冲了冲，湿着回到床上。
天花板上有很多格子，从来没数过有多少交点多少线。
我想我快睡着了。
2
我比自己期望得脆弱又比想象中坚强。
他中午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
“你……你还没起呢？”
“我看到了。”我根本没睁眼。床头那只塑料狗电话是他买的，品味极端奇怪。
我把只狗摁在耳朵上听他说话。
“你听我说，我……”
我在听，而他沉默了。
“我想我们……”
不用那么废话。
“你回来以前就会离开的。”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他慌张的说。
“你好好工作吧。”我笑着，我很莫名自己为什么要笑。
我听出他的不知所措和失望。即使他在沉默。
我想他在拿起电话之前曾有长时间的心理斗争，编出了一大套足以把我拿定的非谎话。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我不介意第三者，不介意吵闹打架。
我怕没有理由的厌倦。
什么都不能给。
什么都不能给。
他一定给了自己很多理由说服和放弃，
然后他打算把这些理由说给我听，让我也放下。
然后让他自己心安。
然后说，爱人做不成可以是朋友。
我知道，此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生活。
但他确信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生活。
如同他确信女人不能给他他想要的性生活。
他只是觉得厌倦了。累了。
或许我也是如此。
我竟然在这个时候觉得我了解他甚于自己。
3
我把自己的很多东西都扔掉了。
从他的cd架上拿了几张stan getz。
我想他不会介意。
剩下的东西收拢在一起比我想象得还要少。
我拿着一个大包，把铁门关好，把钥匙放进信箱。
想了想，把手指上去年情人节他送的戒指退下来，也扔了进去。
希望他仔细点能看到，好几百块。
我扔进去又觉得有点后悔。
在那个很吵的酒吧里找到kk，对他说我无家可归了。
他扭着很细的腰说，好啊。到我那里去吧。
身旁立刻从黑暗中窜出人来拉他。
他挣扎着出来，拍拍自己的身体，好像上面布满浮土。
“今天人这么多，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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