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很奇怪自己可以身心都平静无表情的保持了这么久，吃饭睡觉上厕所，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唐生的话更少了，有时候一整天也就只说个“嗯”。不过这不打紧，本来他话也不多，这点小不同还不足以引人注意。
他想他在等吧，等着过往的回忆断断续续冒上来，于是隐藏在回忆后面的痛也跟着扑到他眼前，冲他得意地笑，渗入他的身体，顺着血管游走，提醒他各个器官的存在。但是还要等多久？痛似乎还离得远。
有时候唐生麻木得要怀疑自己的死活。掐耳朵，手臂，大腿，用力，发狠的用力，不用是痛，有点知觉也好。可惜知觉是痛的好兄弟，痛没有来，知觉也陪他一起消失。思想从身体里跳出来，漂浮在空中，看着身体不屈的找来刀片，在手臂上划下去，于是手臂上咧开一张红嘴，微微笑的对唐生说，“痛不会来的，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死人。”
电视里在演“末代皇帝”，皇帝有一张像唐生样无表情无生气的脸。他想要自杀，于是把手伸到水池里，于是水里慢慢升起红染料，于是真红，真好看。
唐生忽然很想看看真的血在水里升起的样子。那好吧，试试看。手臂上的红嘴早就闭上了，绷紧成褐色的一条硬线。唐生看着硬线笑，“没指着你。”
水池比电影里的干净多了，光线也够亮堂，簇新铮亮的刀片有的是，自来水一如既往的温顺。条件好的简直容不得人犹豫。
“你很凉诶。”唐生双手浸在水里，对着那一池子水说。
“刀片比水还要凉呢。”手腕回答。
血涌的很快很猛，一股接着一股，和电影里一点都不一样，完全不是缓缓的，也没有升起来，而是沉下去。手摆了摆，于是一池水都红了，总还够得上艳丽。
唐生渐渐觉得有点头晕，可是头晕又怎样呢，痛还是没有来。
“痛还是没有来。。”唐生很温柔的对水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我只是个会做梦的死人，做梦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活的，梦醒的时候就做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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