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别哭好吗？别哭，有我在，我一直都在……”被你搂紧的我，喃喃着。
你哭得很凶，无声地直掉泪。
急得我也哭，惊天动地地。
于是我就哭醒了，泪满面。
搂着我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一瞬间的茫然。
男人被我惊醒了。
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询问我做了什么噩梦。
我摇头，不说。
只是一个劲地哭。
哭得男人慌乱起来。
我泪眼婆裟地望着他。
——愧疚
因为我心里想着的是你。
第一章
那年我大二，有个极疼我的男朋友，每个月来看望我一次。
那年，我迷恋上网，成为校园聊天室和BBS里的风云丫头。
那年，我们在同一校园，同一机房的同一聊天室里相识。
你每次都主动打招呼，然后就默默地看我和别人聊天。
临别的时候还不忘说再见。
我想，这人真怪！
有一天，你问我，喜欢听什么歌。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裘海正刚柔并进的嗓音深深吸引着我。
于是，你用了一周的时间才成功下载了这首歌。
在公共机房里，你我隔机而坐，无言。
你说，梦冰，送你一首歌。
“等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放不下爱我的人，因为了解他多么认真……”
欣喜的，感动的，我停下敲打键盘的手，专注地听着
听海正的歌，
听你的心声。
第二章
男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我允诺了为他庆贺。
可是，学校有些事让我走不开身，我拿不定主意。
于是，我问你
你说，去吧，他期盼着你呢。
因此，我连夜赶到了男朋友身边。
这趟桂林之旅，让我很不开心。
争吵，更激烈地争吵，让我不得不面对我与男友之间的矛盾。
空间和时间的距离真的会产生心灵的距离吗？
我对男朋友说，让我们都冷静想想吧。
第三章
从桂林回校的时候，我带了你的生日礼物。
你曾经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PARTY，我没有忘记。
那是个很特别的礼物，自今想起来我都还觉得骄傲。
竹枕头，栓着一条象征吉祥的红绳子。
在你夜夜的梦里，感受丝丝清凉
想起送枕头的女人。
那么，你不会将我忘记，一辈子。
你生日的那个晚上，我一直守在电话机旁。
当期盼已久的铃声响起的时候，
你说，下雨了，好大，你不要出来了，会病的。
就这样，我们错过了第一次的约会。
讨厌的雨夜。
第四章
“今天我们聊的真多”
“是的，很多”
“时间到了，我和同学约了打篮球。”
“不要！再陪我聊会儿，等会我陪你去打篮球。”我耍赖。
“你？和你打没意思。”
“别狗眼看人低，敢不敢和我比试？”
“好！你说怎么比。”
“就以罚球线为界，比投篮，各投十个，你二我一算平手。谁输谁请客。”
“好，由你说了算。”
就这样，7点，我们准时下线，相约在篮球场会合。
在男生楼下，我碰到你，你通红着脸跟我打招呼，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呢。
比赛结果，你进3我进7，你惨败，狼狈不堪。
我笑看你害羞的样子，可爱。
当晚，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在街边的烧烤摊，很开心。
之后我们仍在网上交流，象多年的老朋友。
现实中，却行同陌路。
那天，我心情很糟。
晚上下网后，我独自一人走向足球场。
黑暗的夜色，掩饰我落寞的心情。
独自垂泪的感觉，有点凄美，却很畅快。
点支烟，让寂寞蔓延，享受孤独的美。
后来你说，你看着我陷入黑暗的足球场的。
你想赶上来问我是否要你陪，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默默地守侯在远处的树底下，直到我安全离开。
我淡淡一笑，感激在心里。
原来，我并不孤独的。
第五章
近来，我食欲大增，乏力，嗜睡，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已经七天了，例假迟迟未来，让我恐慌。
白大褂，手术台，明晃晃的手术器材，我的孩子……
你沉默了好一会，说，别怕，我陪你。
握着我的手，很紧。
眼神，很坚定。
我说，不后悔？
你说，不后悔！
我扑入你怀里，失声痛哭。
哭出我所有的恐惧和深深的内疚。
泪水将淹没过去的种种，生活重新开始。
孩子，必须处理，残忍地，爱的代价。
怀了男友的孩子，成为我向男友提出正式分手的理由。
理直气壮的，应了两年前的誓言。
男友说，我种下的恶果，我负责，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你执意不肯用套，我没有坚决反对，大家都有过失，孩子就是上天对我们这种轻率行 为的惩罚。机会早在两年前就给过你一次了。没有第二次。
他说，至少让我陪你去医院，我不想再出现两年前的场面。
我说，毫无意义的，有人陪了，更懂爱的男人，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太感伤。
他说，你剥夺了我的权利，你很残忍。
是的，我很残忍，因为我心里有恨。
第六章
放暑假了，你毅然决定陪我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显得心事重重，全然没有回家的喜悦。
瞒着母亲，我们去了医院，化验，B超，领了两天的米非司酮，1片，Qd.
第三天清晨6：30，我们谎称喝早茶，早早就来到医院病房服第三粒米非司酮。
等待，漫长地等待。
疼，一阵阵揪心的疼。
胎盘正从体内被剥离，我知道，它舍不得离开。
你紧握我的手，轻抚我的头发，共同承担着肉体和精神的创伤。
两个多小时后，胎盘终于随着鲜血排出体外，还有绒毛。
医生说，孩子太大，要清宫。
我问，疼吗？
医生说。疼是难免的，90%的人都能承受。
于是，我战战惊惊地进了手术室。
你被拒之门外。
躺在手术台上，两腿叉开，消毒，铺巾，扩阴，扩宫……
“啊！”冰凉的器械深入我体内。
搅动，再搅动。
刮除，再刮除。
“疼，好疼！……“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泪水不自主地滑落，顾不及想象孩子的模样，象母亲还是象父亲。
医生说，再忍忍。
”啊！“急促，呼吸很急促。全身直冒冷汗，我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想，我要死了。
医生不得已停止操作，对护士说，她痛觉敏感，停止手术吧。
一件件器械从体内被取出。
医生说，放轻松，手术结束了。
虚脱，我只感觉虚脱，丝毫动弹不得。
医生指着孩子的残肢说，快两个月了，骨架已经形成，可以看见四肢，还有眼睛。
心痛，无言。
当你被允许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我无力地望着你，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说，好痛。
你说，脸色很苍白，好好休息。
你擦干我的泪水，说，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别想太多。
我点点头。
你搀扶我回到病房，我虚弱地躺着，很快就睡着了，很累很累。
你就一直守在我的床边。
握着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我多希望就这样被你握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母亲后来说，堕胎就如小产，很伤身的，要多休息，不要沾冷水，避免着凉，不能哭……
可是当时的母亲是不明真相的。
还埋怨我喜新厌旧，对你我百般刁难。
七天，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你不忍心让我劳累，所以抢着做。
然而，在自己家里，你或许都没受过如此的委屈吧。
我更加觉得内疚。
你离开我家的那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母亲。
明知道我将遭受无尽的责骂，但也不能让你受更多的委屈。
第七章
开学了，我们好象都忘了暑期里发生的事。
开心的学习，生活。
周末，我们手牵着手去看午夜场。
情侣卡座里，热情的拥吻。
欧洲杯开赛了，我们开房看球赛。
烤肉，冰西瓜，红酒……
然后作爱，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欢愉地就快死去。
那是段最快乐的日子。
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激情褪去后，归于老夫老妻般规律平淡的生活。
白天各自上课，晚上一起吃饭，上自习。
然后送我回女生宿舍。
临别前亲热一番，习惯已成自然。
周末，出去开房。
边享受美食，边欣赏NBA赛事。
然后作爱，睡觉。
有时候半夜醒来，会莫名的兴奋。
抚摸，亲吻，即兴再行鱼水之欢。
偶尔也有争吵，也有哭闹。
不过是调味剂罢了，谁也没放在心上。
第八章
后来，你被分回家乡实习。
临走时，你说，要坚强，要独立，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
你说，我一有机会就回学校看你。
我撇撇嘴，难过得想哭，拽着你的衣服不肯放手。
然后，该走的还是要走的，我无力挽留什么。
离别后的十天，我天天给你写信，诉尽相思之情。
离别后的两个月，你隔三差五的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
离别后的三个月，我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相思是苦涩的，等待是漫长的。
重逢是喜悦的，离别是伤感的。
周而复始的日子又过了一年。
第九章
实习结束了，面临着毕业分配，你忙碌着，无暇思考我们的将来。
我非常焦虑，情绪时好时坏。
矛盾，一切的矛盾不合时宜地显露出来。
于是，争吵，喋喋不休。
你说，你给了我太大压力。工作很难找，爱无法承诺将来。
我说，我不在乎过清贫的生活，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你说，别犯傻，凭你的能力，会有更美好的前途。
我说，有能力哪都能活，再富实的生活，我也不想一个人过。
结果，你我都感到身心的疲惫。
未来的事确实很难把握。
我只好放手了，极不情愿的舍弃。
第十章
分手至今一年了，我们时常联系。你还是很关心我。
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你聊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一年里，我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
不乏优秀的，平庸的，高大帅气的，成熟的……
我以为我是深爱他们每一个人的。
体贴，包容，迁就，理解……
几近完美。
可是梦醒的我恍然明白，
他们只是走进了我的生活，
却走不进我的心里。
除了你，那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尾声
”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老样子，快毕业了。工作顺利吗？”
“还行，就是忙。”
“那就好，多注意身体。”我迟疑了一会儿。
“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暂时还不想考虑。”
“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有她照顾你，我放心。”
你沉默，然后呵呵笑了两声，说，傻！别担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那，再见了。”
“再见。”
是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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