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回到家已经是夜里11点多钟,坐在客厅里的沙舟把他嗬了一跳,以往沙舟都在10点之前准时睡觉。李峰已经习惯了晚归后自己泡上一杯铁观音,捧着茶杯,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偶尔嘬几口茶,夜就深了。
“沙舟是我捡回来的。”李峰每当被朋友问及当初是如何同沙舟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回答,然后憨厚的一笑。回想起与沙舟的相逢,李峰还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放在现在,李峰可能觉得就不大现实了。“没想到我他妈的还这么浪漫过。”李峰对着他的几个好朋友说。
五年前的春节前夕,李峰挽着女朋友刘莉,在街上拿着一大串糖葫芦边啃边走。新房已经装修好了,李峰单位分配的三室一厅,装修费花了不到五万块钱,都是李峰的父母赞助。李峰工作也有三年多了,可是他好朋好友的,每个月的工资一到手就全花在了酒桌上。现在他和刘莉在东门的家具市场里,刘莉在一家名叫“格调”的家私店里看中了一张蓝白色的双人大床,所以今天叫上李峰一起过来再看看,如果合适就决定交定金。
在结婚买家具、家电的事情上,刘莉比李峰主动的多,早上到单位签了到就整天在各个商场里面转悠、比较,所以对于李峰的冷漠,刘莉没少骂他。李峰一屁股坐在床上,软绵绵的挺舒服,他又颠了颠,感觉的确不错,只是标价上写着8000元,店里的小姐又说不可以打折。李峰觉得有些贵,可是看到刘莉那么喜欢,加上这张床的确很好,李峰想起来以前看过一本杂志说人的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睡在床上度过的,便狠下心来,去交定金,3000块,五天后取床。
交费的当儿,刘莉踱到另外一家店里看化妆柜,李峰站在小姐旁边等着拿合同和发票,店里的人进进出出的,裹着一股股的冷空气,李峰耸了耸衣领,转过脸来。就在这一转脸,他遇见了沙舟,那时候他们还是一对陌生人,沙舟坐在会计身后的沙发上,李峰发现自己的眼睛真勾勾的盯着沙舟,沙舟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他,好象他手中握着的糖葫芦中两颗红通通的山楂,被冰糖给粘住了。
“沙舟的眼神还真勾人,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什么主张,别人考大学我考大学,别人找女朋友我也找女朋友,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人生不就是混呗。这个沙舟,他妈的还真让我清醒了。”李峰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说,“当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寻思着天一亮就去找他去。结果第二天果然在那家店里寻到他了,这沙舟是过来人,年纪比我小,懂的却比我多。你猜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刘莉退婚,你们怎么猜也猜不到他和我说了什么。”
沙舟一眼就看上了李峰,只是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幸运,第二天李峰就过来寻他。他记得那天他们谈了很多东西,开始在店里的沙发上,然后就从东门一直走到城市的西门,临走前,沙舟对李峰说:“一个人的一生的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睡在床上,但光买一张好床是不够的,还要看和谁睡在一起。”
“我考虑了好些天,终于退了婚,你可以想象到当时会乱成什么样。好在,现在都过来了。”李峰说到这里有点醉了,目光迷离象电力不足的灯泡。“你看,我和沙舟在一起已经五年了,你们这班朋友也很羡慕我。只是我心里也有数,这辈子我没有欠过谁的,只觉得对不起刘莉啊。”说完,他呜呜的哽咽了起来。
李峰觉得他和沙舟还是很默契,只是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缺少了些什么,生活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但李峰也不知道究竟缺少的是什么。这让他有时候很苦闷,更让他郁闷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和沙舟讨论这个事情,因为他自己亦不知从何说起,说些什么。李峰甚至故意和沙舟争吵,可是沙舟依旧干自己的事情,象没有事情发生一样,这更让李峰心里不舒服,象嗓子里被人生生揉进了一团棉絮,吐不出,又咽不进。
沙舟见李峰回来了,给他泡上一杯茶,递上去就进屋睡了。李峰端着茶却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只觉得有些累,于是去浴室冲凉,他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突起了,许是要发福了吧,李峰想。
李峰进了卧室,壁灯微微亮着,昏黄的,以前的一直用蓝色的灯泡,晚上打开灯,映衬着蓝色的床,整个房间就象一片蔚蓝的海洋。只是那个灯泡坏了,李峰买灯泡的时候没有留意,所以现在这惨黄的光线让他很没兴致。沙舟已经睡了,盖着薄薄的空调被,空调机则象一个装满蚊子的大笼子,嗡嗡做想。李峰脱掉睡衣,全身只留了一条三角内裤爬上床。沙舟背对着他,头埋在枕头里,伏着身体。李峰搂着沙舟的肩头,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里,李峰突然看见刘莉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进卧室门,刘莉就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灯泡,换在壁灯上,整个房间变得湛蓝一片。李峰朝刘莉笑笑,想问她怎么这么晚过来,这时,沙舟也醒了过来,他似乎事先知道刘莉要来,竟然毫不惊讶。刘莉沿着走道来到床边,满屋蓝色的光芒下,蓝白色的床上的白色部分就象一座座孤岛点缀在海里。刘莉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动作很舒缓,接着一丝不挂的仰面躺在床上,私处的阴毛象一丛飘摇的水草。李峰突然发现自己和沙舟也浑身不着一物,接着他看到沙舟伏在了刘莉赤裸的身体上,灯光下银色的屁股缓缓的起伏,李峰感到头有些晕悬,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好象正喷涌到他的嘴唇边,他甚至闻到了它们在咽喉处的血丝味。他跨上刘莉的身体,手臂从沙舟的背后环过去,将阳具从沙舟勃起的身体下刺入刘莉的身体,猛烈的撞击,李峰情不自禁的大声呻吟起来。
忽然,李峰觉得房间中突然下起了雨,从天花板舞蒙蒙的洒落下来,挟着浓浓的香气,一滴雨落在李峰的身体上,冰冷的象一根针一样刺进了他的脖子。“啊!”李峰痛苦的大叫,从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沙舟正拿着空气清新剂在房间四处喷射。
李峰揉了揉眼睛,他感觉自己很虚弱,说:“沙舟,我做了一个梦。”
“哦,那你睡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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