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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布罗市场

作者: 郁闷青年


我坐在咖啡厅里等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但我并不着急,甚至把这当成享受。因为对开始我总是心怀恐惧。我就喜欢这么坐着,忧伤的音乐溶解在浑浊的灯光和隐约的耳语里,像潮湿温暖的手指拂过皮肤。我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心怀敌意又满腹伤感。
  在神思混沌中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还戴着红领巾——多傻啊——和许多小朋友一起挤坐在破旧的大客车里,和着架黑框眼镜酷似江青的辅导员笨拙的拍子,一首接一首唱歌。大客车摇摇晃晃的在盘山路上飞驰,我不时被颠得从座位上抛起来。我喜欢这样,并且放松身体,调整坐姿,以便汽车下次震颤时,我能被抛的更高。在摇篮似的颠簸中,我陷入一种催眠似的安恬梦境。
  除了唱歌,我很少开口和别的孩子讲话,颠簸本身足以构成一个甜蜜的世界,这世界像只藏起爪子、蜷缩身体打呼噜的猫一样有趣而温和。我希望这世界永远不要戛然而止,因为那样的话我的头会狠狠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并引起一阵哄笑。即使在渐渐长大后,我仍然无法挣脱对颠簸破旧的客车的迷恋,我宁愿永远在路上,而胜过到达目的地——在所谓的风景名胜,我看到的多是墓碑、骨灰塔以及其他和死亡有关的玩意儿——不管是起点还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