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很多时候发生在你在陌生的人家做客的时候,在陌生的被子里陌生的床上陌生的房间忽然醒来,错觉产生了,你以为你睡在童年的那张吱吱哑哑的老木板床上,四周是熟悉的木头霉旧的气息,窗台上还是放着那一盆兰花,木头楼梯好象也在吱呀的响着,象是以前外婆捧着早饭来叫你起床。
然后你忽然清醒了,才知道这里是他乡,不是故乡。
我的童年是在一所木头结构的大房子里度过的,和我的外婆,那所木头房子总给人感觉不是很结实,吱吱哑哑的。外婆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得了尿毒症,就一直住在医院,我也离开了小小的乡镇在城市里上学。每天总是会在放学后去病房做一些作业,老房子就那么空着,那盆兰花也早已凋谢了。无论是晴天或者是下雨,屋子里总是那么阴暗,老房子就是这样,一股霉木头的香气总是不会飘散,总是萦绕在脑海。
老房子前面是一条溪流,很不干净,因为终年被附近的手工造纸作坊的污水侵染,是那种黄黄的颜色,没有人会在那里游泳,所以我直到现在还是不会游泳,外婆对我一直是非常严厉的,不准我出去玩儿,只让我待在老房子里看书,所以我每天会有一本新书,就坐在用竹子编成的躺椅上,坐在从屋顶玻璃天窗透进来的阳光下看书。小人书上的故事从此深深的吸引着我,白蛇传是我最喜欢看的一本,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可以把整个故事用稚嫩的童声说给周围的大人们听,他们总是夸奖我聪明,摸摸我的头发,塞给我几块糖果。
老房子在外婆病的很重的时候就卖了,把钱拿来治病,外婆在最后的弥留之际还拉着我的手说给我买的书和运动服就放在老房子的竹藤椅上,其实那时她已经神志迷糊,但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就是这个,她即使这样的一个时候还是念念不忘。
外婆去世后我一直没有回去看过那间老房子,据说已经拆了盖了新的房子了,于是老房子的印象就只能在我的记忆里保存,在某个我不经意的时候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回到我的眼前,湿润我的眼眶。
在某个清晨某个陌生的房间某张陌生的床上,我忽然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那时的那间老房子,然后是清醒过来,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随着那间记忆中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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