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离家已经是第七天了,可仍然一无所获.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地上的积雪已经齐膝了.汉生又冷又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上前进.他是和父亲一道出来打猎的,虽然明知大雪天很难找到猎物,还是不得不出发,因为家里已经快要断粮了.
汉生的家就在森林边上,家里除了他和父亲,还有两个弟弟.他们是从很远的城市搬来的.没办法,作商人的父亲破产了,他们穷困潦倒,只好搬来森林边上,住在草屋里,靠打猎度日.
突然从一个有钱人沦落至此,让汉生的父亲很沮丧.两个小儿子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整天唉声叹气,什么也不做.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汉生了.他总是很开心,而且踏实勤奋,即使面对生活境遇的一落千丈,他也一点儿不气馁.他还和父亲一起跟附近的猎户学打猎.渐渐的,猎人生涯把他从一个城里的公子哥儿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的皮肤黝黑而发亮,象大树干一样的胳膊强而有力,他跑起来就像猎豹一样敏捷.不仅如此,他还是兄弟当中最帅气的一个.他的脸孔棱角分明,显得刚毅和坚定,而他像天空一样深邃的眼睛又是那么温柔和多情.是的,他是那么帅,以至于大伙都叫他汉生了.
雪一直下个不停,汉生和父亲在森林边上没找到猎物,只好冒险往森林深处走,寄希望于那里能有些大猎物.然而倒霉的是,他们不但没猎到动物,而且还迷失了方向,身上带的干粮两天前就吃完了.好几次汉生的父亲都绝望的不走了,幸而汉生坚持决不放弃哪怕一点希望,才熬了过来.可是现在,父亲由于饥寒交迫又昏倒了.汉生背着父亲,每走一步都万分困难.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汉生也终于倒在了雪地上.
二
当汉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父亲正躺在一个装饰精美的房间里.桌椅器皿全都是金银制的,地板和墙壁用的是大理石,窗帘则用丝绸和纹锦,而镶嵌着红宝石的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汉生忙叫醒父亲,结果当然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们坐着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有人来,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城堡里.城堡里灯火通明,可就是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汉生大声的问道:"有人在吗?"没有回应.他们只好沿着走廊一直走,又顺着楼梯来到了一楼大厅,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们正感到纳闷,突然发现大厅中心的水晶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丰盛的食物.汉生和父亲都饿极了,见到这些吃的东西,便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想,待会儿可得好好谢谢这位好客的主人.
吃完了饭,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出来.汉生和父亲便起身在城堡里到处走走看看.他们来到城堡的后面,那里竟有一个巨大的花园,现在虽然是冬天,可花园里却像春天一样,百花盛开,只有在很远的远处才依稀看见一些雪的影子.汉生漫步在花园的小径,心想:这位好心的主人到底是谁呢?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来到了花园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刻着字的石碑.好奇心驱使汉生要看个究竟.便走过去,只见石碑上写着:你无从选择,你将毕生孤苦于甜蜜的幸福.....
刚看了两行,便听到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汉生转过身来,大吃一惊,那居然是一个面貌极其丑陋,又凶神恶煞的男人.只是,当汉生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光芒,很亲切,很熟悉.那人似乎也一样,身体为之一振,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只听他吼道:"谁让你到这里来的,我从雪地上救你们回来,让你们在我家休息,照顾你们还不够吗?你们不报答我的好意,竟然来偷窥我的秘密!由于你们无礼的行为,你们将受到惩罚!"这时,父亲也听到声音过来了,见到这样的情景,忙道歉道:"请饶恕我们吧,高贵的先生,感谢您的款待,您是那样慷慨,我们没想到这样会冒犯您.再说,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如果我们不回去,他们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可看起来那恶人一点也不为所动:"你可真能说会道,可那也救不了你的命!不过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饶恕你们中的一人,但另一个必须留下来做我的仆人" 听到这里,汉生忙说:"是我不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意留下来,请放我的父亲走吧!"那恶人笑了笑说道:"别心急,年轻人,我还没说完,留下来的那个人必须一生一世都常伴我左右,直到死为止,这样你还愿意吗?"汉生想了想,答道:"没问题,是我先错了,而且,如果不是你救我们回来,我们早就死在雪地上了,只要你放我父亲回去,我愿意留下来报答你."那恶人见他回答得很肯定,便点了点头,说:"那好,就这样决定了,"然后他转向父亲,"明天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匹马,你骑上去后,他就会带你回家的,另外,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到城堡里去取."说完,便转身走了.
等那恶人走后,父亲担心的问:"汉生,你留下来真的不要紧吗?我们想办法一起逃走吧?"汉生说:"父亲,没有关系,既然我已经答应他了,我就不会走了.不用为我担心,虽然那人面貌丑陋,但我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坏人.放心吧,回去后代我问候弟弟们,我不能照顾他们了."
三
第二天早上,送走父亲后.汉生回到城堡的大厅时,那恶人正在那里等他.不,确切的说他现在一点儿也谈不上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城堡的一员了.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他说道:"到目前为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想以后也不会有别的人来的.至于我,你就叫我休默好了.城堡里的房间,你很快就熟悉了,花园里你也可以随便去逛,只是记住一点,严禁接近花园角落的那块石碑.就这样吧,晚上见!"说完又要走,汉生忙叫住他:"嗯...休默!","什么?","请问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呢?","这好像与你无关吧?"说完,休默迅速的离开了.
汉生觉得挺无聊,便挨个到城堡里的房间去闲逛.这下可真让他吃惊.每个房间都非同小可.有的收藏了难以计数的精美瓷器和工艺品,有的则摆放着各种各样奇妙的小玩意儿....最后,汉生发现整个四楼都是藏书真可以说是无所不包了.汉生找了一本散文集,读起来.午饭以后,他在花园的树荫下午睡,醒来后在池塘里游泳,又看了一会书,就到了晚饭时间了.晚饭以后,休默来了,他笑着问汉生:"今天过的怎么样?"汉生答道:"不错,看了一会儿书,挺有意思!" "你也喜欢看书吗?我也看过一些书,有什么收获吗?" "嗯,说了你不要见笑.只是一些关于爱情的散文,笔法还不错,特别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虽然是个很古老的传说,可今天看的时候,又让我想了很多." "我也很喜欢这个故事,...汉生,你猜王子和公主以后的生活会很幸福吗?" "当然,真爱是可以超越一切障碍的,不是吗?他们连那么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呢?" 于是他们俩便这样聊了起来.他惊奇的发现原来休默知道的那么多,不管是科学的,还是艺术的,他都谈得头头是道.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休默是一个心地善良,柔情似水的人.他们聊得很愉快,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汉生有时也会碰到休默,或者是城堡里,或者在花园里.每次他们互相问候一声,让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了.而每天晚饭后到睡觉前这段时间,休默就会来和汉生聊天.汉生越来越觉得休默真是个好朋友,一点也没有把他当作佣人.
四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舒适,只是汉生心里总是有一层阴影.因为他老是重复作着一个梦.梦里,他在花园的小溪边散步的时候,遇上了一位从未见过的美丽清纯的公主.那公主就像仙女一样好看.汉生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而那公主总是对他说同样的话:"汉生,你只管自己过的安逸,就不顾别人的孤苦了吗?不管我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请你设法了解我的真面目,因为我十分爱你,请你给我幸福吧!"而当汉生问他应该怎么做时,他总是说:"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不要抛弃我!"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话了.
每次他从梦中醒来,就想:他说我能使她幸福,难道是休默禁锢了她,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我要怎么救她呢?为什么她说不要被现象所迷惑呢?这也许同花园角落的石碑有关系.真想看个究竟,可我答应休默不去看的....哎,毕竟是是一个梦,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汉生发现她开始爱上那位公主了.他常常会不知不觉的想念她.每当脑海里浮现出公主美妙的倩影,汉生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泛起甜蜜的微笑.幸好,汉生不用担心见不到她,因为只要一到晚上,公主就会到梦中与他相会,只是她说的话又总是让他满腹疑虑.
五
这样,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汉生因为一本小说,看得很晚.就在他准备睡了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花园里传来悦耳的歌声.汉生听了一阵,觉得那歌声里充满了悲苦和凄凉的味道.听声音有一点像是休默,但又比休默的更年轻,更清澈,不似休默一般的低沉沙哑.
汉生悄悄的下楼,走过花园,来到歌声的附近.只见那人的背影正是休默.在月光下,晚风轻扬他的衣衫,汉生忽然觉得这个身影那么美,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他一曲唱完,汉生忙轻轻的走过去:"休默,是你吗?"这时,那人转过身来轻轻的叹到:"汉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回头顿时让汉生呆住了:那竟然是一个相貌清秀俊美的少年.汉生好容易回过神来,才又说道:"休默,是你吗?"只见那少年一袭青衫,眼波流转,似乎一时忘情,竟痴痴的望着汉生半晌无语.等了一会儿,才听他缓缓说道:"是我.""怎么会这样,难道你平时说话的声音竟时装出来的吗?可是相貌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啊?!""这不算什么,我不过是带着一个精巧的面具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休默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为什么?人生中总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让我一个人住在这与世隔绝的牢笼?为什么漫漫长夜,我只能孤灯为伴?为什么我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默默凝视我所爱的人?我害怕,我寂寞,我感到漫无边际的孤独正如潮水一般淹没我的心灵.也许,活在面具背后,让我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自己,忘记那些也许永远没有结果的爱情!"说着,掩饰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傻孩子!",汉生把手放在休默肩上,一边安慰他,一边伸手要替他拭泪"你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这,你永远也不会是一个人了!"可休默哭的更厉害了,他干脆顺势趴在汉生肩上:"那又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爱情,仅仅是一个真心相爱的爱人而已啊!""那还不好办,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起离开这儿,到外面的世界去,你的人这么好,还怕没有女孩子喜欢你?放心,有我在,错不了的.我曾经答应你一生一世做你的仆人,就决不会食言,不管到那儿,我都义不容辞的帮助你!"听到这里,休默再也忍不住了,冲口而出:"我不要你做我的仆人,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让汉生呆住了,竞怔怔的不只该说什么好,休默抬起头,痴痴的看着汉生的眼睛说道:"汉生,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也能爱我!汉生,告诉我,你爱我吗?愿不愿意做我的爱人?"
"哦,休默!"汉生有一点惊慌失措,"可是,怎么会呢?这是不可能的!休默,别傻了,你应该爱上一个女孩子,而不是我这样的男人,明白吗?" "为什么男人之间就不能相爱呢?这是谁规定的呢?汉生,我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更爱你!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深爱着你啊!汉生,为什么不可能呢?难道你讨厌我吗?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不,休默,你听我说,"汉生把休默的头抬起来,凝视着他:"你哭的太狂热了,需要冷静一下.我不爱你,并不是因为讨厌你,恰恰相反,通过这段时间在一起的生活,我发现我和你很投缘,我欣赏你,喜欢跟你说话,喜欢看你的眼睛,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很快乐,可这些是男人之间的友情,永远也不能转变成爱情,懂吗?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听我的,忘记这件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休默才转过身去,努力抑制自己的抽泣声,说道:"对不起,汉生,是我太忘情了,请你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吧!"说完,径直走了.
六
汉生回到卧室,心里若有所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又见到了梦中的公主.他坐在花园的一角,默默抽泣.汉生走过去,问她:"怎么了,亲爱的公主,出了什么事?"只见公主站起来,泪光莹莹的看着汉生,说道:"啊,汉生,为什么你对我那么残酷呢?为什么你不能拂去眼前的幻象,窥见真实呢?恐怕,我是命中注定要毕生孤独的了!"
第二天一早,汉生从梦中醒来,想起昨晚梦中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奇怪.那位公主一定跟休默有什么关系,还有那块石碑,"汉生想:"一定得找休默问个清楚.这时,出乎意料的,休默竟然到汉生的房间来找他,看上去一夜没睡好,眼睛里满是疲倦:"我为我昨晚的失态再次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汉生连忙解释:"怎么会呢?没有的事,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是吗?这么说,你不把我当成怪物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休默抬起头,疲惫的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可以做你的朋友,我感到很荣幸.不过,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搞清楚,希望你能诚实的告诉我.""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尽力回答的!" "那么,我想问的是自从我来了以后,就不停的梦见一位公主,他希望我可以帮助她,给他幸福.你知道他是谁吧?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还有,花园角落的石碑上到底刻着什么?" "这个...",休默露出为难的神色,"汉生,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除了这两个,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做过什么事是不可告人的吗?"汉生有些生气了. "不,绝没有,"休默几乎要哭了,"我绝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总有一天我会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还不行,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绝对坦诚的!" 看到休默这个样子,汉生又心软了:"好吧,我相信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休默急切的问.汉生眼看着休默,深情的说:"休默,请原谅我的冒失.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虽然你带着面具,我还是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的心灵是纯净而美好的.不要再戴着面具生活,不要再一味逃避.生活是充满欢乐的,只要你敞开心扉,幸福的大门也就永远为你敞开了.阳光只照射在张开上臂拥抱他的人身上,明白吗?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不再戴那该死的面具,面对自己,相信自己.还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的生活,好吗?" 听到这里,休默忙努力的点了点头,"好,汉生,我全都答应你!"
"那么,"为了换一个气氛,汉生把话头一转:"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呢?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我来了这么久,一直在城堡里,闷死了!" "那好办,我知道城堡东边不远有一个大湖,我们可以去划船钓鱼,我早就想去,只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玩起来也没劲,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去." "那还等什么?"汉生跳起来说:"还不快准备出发!"
七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对汉生和休默来说真是像生活在天堂一样,舒适而暇意.他们闲了就到森林里到湖边去,累了就在城堡里休息,汉生和休默彼此之间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感情也更深厚了.这期间,休默果然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这让汉生放心不少.只是汉生时常梦到那位美丽的公主,会给他带来困惑.
这天,汉生在花园里看书,突然想念起家里的父亲和弟弟们了.他想应该回去看看他们,于是便对休默说:"休默,这附近也玩遍了,不如我们明天回我家去看看,怎么样?你还没有到森林边上去过吧!" 听到这话休默显然很吃惊,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汉生,你想念家人,应该回去看望他们的,只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为什么呢?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总之我不能去了,你放心走吧,不过答应我,一定要在七天之内回来,好吗?"汉生想了想:"好吧,就这么办了".
这天晚上,汉生又梦见了那位公主.他看起来和平时大不一样.只见他坐在水塘边,满面愁容.汉生走过去,关心的问她:"亲爱的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公主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汉生说:"残酷的人哪,你还问我?谁知道你这一走,我会不会死!""怎么会呢?",汉生解释说:"我只是想回家看望父亲和弟弟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已经对休默保证在七天之内回来,要是我不会来,我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公主说:"他伤不伤心又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就不想和家人永远团聚?也许你根本不在乎他." 汉生生气的说:"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要是我不顾自己的诺言而逃走,那还算是个人吗?况且,休默是多好的人哪,就算没有承诺,我也是不愿和他分开的.他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比亲兄弟还要好呢.告诉你,他爱上我,并不是他的过失,他没有做错,更没有病,他只是选择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汉生骑上休默为他准备的马,告别休默出发了.那匹马跑得像飞一样快,汉生只感到身边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他干脆闭上眼睛.这样只过了半天,就到家了.父亲和弟弟看到他回来都很高兴,他们共叙别后情况,互诉想念之情.每当汉生要准备回来的时候,家人都全力挽留他,特别是看到父亲日渐年老的身影,汉生就又舍不得走了.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是第七天了.汉生准备一早就启程的,可禁不住父亲的苦苦挽留,又留了下来,他想晚一天回去,休默会理解的.这天晚上,汉生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休默的城堡,在花园里,他见到公主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当钟楼的钟声敲响十二下的时候,公主就死了.汉生被噩梦惊醒,可怕的预感让汉生很不安.他决定连夜赶回城堡去.当他一跨上马背,只见那匹马长啸一声,扬蹄飞奔.比回来的时候还要快,汉生快要坐不稳了,他死死的抱住马的脖子,才没有掉下来.他想休默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在十二点以前赶到.
八
汉生刚刚到达城堡,就听到城堡钟楼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汉生跳下马,直冲进去,一边跑一边喊:"休默,你在吗,休默,回答我!"没有回音.汉生跑遍了整个城堡也找不到他.心急如焚,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着:休默,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
最后,汉生终于在花园池塘边的树下找到他了.汉生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已经没有气息了.汉生把他抱起来,凝视着他俊美的脸庞,嘴里喃喃的念着:休默,你真的舍我而去了吗?你不是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好好生活的么?你怎么能不守信用呢!休默,你回答我,回答我啊!一边说,一边滚下泪来,泪水滴落在休默的脸上,再滚落到地上.汉生呆立在那里良久,突然感到手里的休默似乎动了一下,他心头一震:"休默,你还活着吗?休默,你醒醒呀,快醒醒!"过了好一会儿,休默的眼睛缓缓睁开了:"汉生,是汉生吗?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是我,休默,我是汉生,你醒了吗?太好了!你不知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听到这些话,休默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等了好一会儿,休默才缓过劲来,只听他说道:"汉生我有一个问题问你,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你尽管问,我怎么会生气呢!" "汉生,"休默显得很吃力,他似乎把剩余的全部力气都积聚起来了,一字一句的说:"汉...汉生,你...爱...爱我吗?愿...愿不愿意做....做我的爱人?",听到这句话,汉生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愿意,休默,我要一生一世都做你的爱人!刚才,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也就是刚才,我才意识到我是多么的爱你啊,我再也不能失去你第二次了!"话音刚落,一道彩虹一样美丽的光芒忽然从天而降,把休默笼罩在里面.汉生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待到光芒散尽,出现在手中的,竟然是那位梦中的公主.
九
就在汉生惊骇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公主笑盈盈的走上来,甜蜜的看着汉生说:"怎么了,汉生,你不认识我了吗?看你高兴的,你可知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多久,嗯,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像童话里写的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可汉生似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怔在那里,突然抓住公主的肩膀,大声的喊道:"休默呢?休默到那里去了?" 公主被他下了一跳,怯怯的说:"休默就是我啊,汉生!我被邪恶的魔法变成了男人,除非我能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情,魔法才能解除.而且,如果我失败了,就会死去.汉生,我们成功了,魔法被解除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休默了,对吗?"汉生渐渐松开抓住公主的手,沮丧的说.他把无助的目光从公主身上移开,缓缓的投向遥远的天际.正是子夜时分的天空,没有星星,冰冷的月光从半空洒落,凝结在汉生苍白的脸上.
第二天一早,汉生便离开了那城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世界上很多地方的人都见过他.因为这些人都曾遇到过一个自称汉生的人向他们打听休默的消息.可是他们见过的汉生又不一样,有的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的说是一个成熟的中年,还有人说他是个健朗的老人.许多年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而人们中间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痴心的汉生和他的永远不能再见的休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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