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城七日之第二天:只爱陌生人
——昏暗的灯光下,裴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不知道这个酒吧到底有多大,只知道这里装满了人。男人。各式各样的男人。一百。二百。五百。像是Rick 手中调出的鸡尾酒。有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公司职员,有衣不蔽体搔首弄肢的街头阿飞;有初来乍到怯生生的高中生,有深谙此道虎视眈眈的老者;有一生的爱人,有一夜的情人。他们纷纷来到这里,来到这个鲜为人知的地下世界,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寂寞。
裴利安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把自己弄醒的。他只听见有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大厅中回荡。看看手表,才凌晨三点多钟,谁会在这个时候到海洋馆来呢?裴第一个想到了他。可是来人的脚步声慢条斯理,一点也不象是急着来找人的,相反倒显得他对这里了如指掌。
裴还来不及多想,更衣室的大们已经被打开了。来人揿亮了灯,几道光透过衣柜的门缝照到了裴的脸上。裴正想借此看看那人在干什么,突然四下里又漆黑一团了。原来那人一走到“D”号衣柜前,而且已经掏出钥匙准备开锁了!这一下可把裴惊的手足无措。今天自己是不是该去买个体育彩票什么的,铁定中头奖。裴管不得头奖是摩托车还是电冰箱了,只得把自己掩护在一堆衣服后面。只要看到苗头不对,他就跳出来把别人吓一大跳,然后夺门而出。只要他的腿还没有软到跑不动的地步。
衣柜的门缓缓的滑开了,光线好像太阳初生时的那样一寸一寸的掠过了裴的脸庞。裴突然想起了sliding door这部英国片子。女主角是温格蕾斯•帕德罗,演过沙翁情史;男主角的名字不记得了,但是在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以及大开眼戒中都有不俗的表演,是那种英伦似的gaygay的样子,不知怎么到这里来演起主角了呢?这些都无所谓,还是那片子给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主角被公司辞退,回家的路上乘坐地铁。地铁的门正缓缓的关上,她进了门与她被关在门外就成了两样的人生。影片就在她两样的人生之间不断切换着镜头,然而两条平行线最终似乎又找到了它们的交点。
裴不知道,此刻那道滑动的门,也打开了它的另一条人生。
门开了,有好几秒钟都没有任何声音。然后裴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响声。他在干嘛?裴透过衣服间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没有头的怪物正在扒自己那层毛茸茸的外皮。他脱毛衣的方式怎么和自己一样,裴想,先把头缩回去,然后才去扯两个袖子,然后呢,然后裴看见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他的背。但是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形容他的背才好。那是海豚的脊背吧,他想,否则怎么会那样的光滑呢?两块肩胛骨的运动曲线是那样的勾魂,仿佛一双张开的手在邀请你的接触;腰的弧度又是那样的夺魄,仿佛在渴望一双臂膀轻轻的将它锁住。尤其是那臀部,……裴刚想来个定格,看个清楚,比个明白,忽然一团三角形的东西飞将过来砸在他那只偷窥的眼睛上。
“想看就出来看个明白吧!我的前面一半可比后面一半更好看呦!”
裴摸了摸自己的小腿,抖得厉害,看来逃跑的方案彻底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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