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占在墙的这边，三树在墙的那边。
监狱的墙犹如童年的山谷的天色。
离小占的刑期还有四天。
“小占，你恨我么？”
“……”
“14岁的时候，你记得你出走了吗？呵，当时我和小光就每天守在那条河旁等呀等呀，说小占要是回来了，我们就剥光他的衣服，用皮鞭抽。”
“……”
“小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和小光一起，然后你们笑，说，那个男孩子背红色的书包。”
“……”
“小占，……”
小占的刑期还有三天。
“小占，我还记得你开始说梦想，你说你要成为身穿军装的海防兵，驻守着所有的海岸。”
“……”
“小占，还记得你14岁的时候脱下裤子让我们看一茬黑乎乎的东西，那个时候我跟小光都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
“小占，……”
小占的刑期还有两天。
“小占，你说为什么我们都会喜欢上小光呢？呵呵，他一定是不错的吧，我们的选择不是巧合。”
“……”
“小占，你说句话可以吗？你说句话啊。”
“……”
“小占，……”
小占的刑期还有一天。
“小占，明天就是你的刑期了，你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
“小占，还有什么心愿么？还有什么交代么？”
“……”
“小占，那我走了，你要好好地，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听到么？”
“……”
“……”
“三树，你明天可不可以给我一支口风琴？”
小占的刑期。
那年小占21岁。
小占的脚铐手铐拖着沉重的声音，一步一步。
黑色的布蒙上黑色的眼睛。
三树给他的口风琴。红色的，他的颜色。
刑场的沙在秋天翻滚，小占举起带着牢铐的手，轻轻放在嘴边，吹起那曲童年的歌谣：
放牛娃奥，娃儿赶着牛儿走天涯奥……
刑场的上空，大风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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