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一:很平凡的事物,仔细细观察起来也会有不凡之处。
定理二:当不平凡的事变的平凡起来,就更加不平凡。
这两条定律在同一时刻被北京早晨推太极的婆婆们证实,古井街四条十七居的窗户居然打开了!因常年居住在这条街上观察力受到局限,但同时得到充分较强的婆婆们,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得出结论:新近易主的那个小宅从来是不在中午十一点半之前打开的。因此更没有理由在一个本该悠闲的星期六早上反而忙碌起来。对这种反常的现象的关注如传染病一般极快地从练推手的婆婆中间,蔓延到溜鸟笼的老头子们那边,很快半条街上弥漫起了一阵并不带恶意的老人们式的嘁嘁议论声。
在不经意间已成为小巷热点的小宅主人,此刻却正在屋内一个人抱怨着早起的烦恼:“头好痛,为什么都说早起好呢?”倾诉的对象是鸟架上的摇头摆脑踏步的绿鹦鹉,主人接着说:连累你也没法睡了,这都是为了工作,不过现在起来了也没有东西吃哦,可见早起的鸟儿不会总有虫吃。因为 …”
传来一阵敲门声,“…因为工作总是上门太快唉。”
“欢迎来到晓夏工作室,我是小夏”,随着很礼貌的问候,一张挂着微笑的青俊的脸很阳光的出现在打开的大门中。侯立在门外的女子迟疑了一下,可是青年脸上和煦的笑容很具说服力,她终于抬起脚跨进了门槛。
两人面对着在梨木空雕客几前落坐,女子犹疑着如何启口,小夏率先微笑着打开气氛:“真对不起,我没有早起的习惯,什么也来不及准备,不过如果你稍等一下的话,很快就可以烧好茶。“
“啊,不用,“女子飞快抬起头阻止了青年: “太打绕了,其实我来是想问个梦而已。 ”
说到这里,女孩脸红了红: “请不要误会,我是,我并不是 … ”
“没有关系,请不必这样介意,如果能令你放松的话,你可以不把我看做命理师,当我是心理医师好了,说说烦恼你的梦吧? ”小夏相当自然的语气使紧张的女子渐渐恢复平常。
“嗯,我是,今年常常做一个梦,没有头绪可是又排之不去,我以前从不觉得梦是有喻意的,可是它老是反复不断的,尽管是梦,心中的惊骇却一样的真实,终于令到我害怕入眠。直到有朋友介绍我晓夏工作室可以解决这类烦恼,希望我的忽然到访没有冒昧。”
“确实,梦固然是虚假,但是感受在其中却是很真实的。小姐你的姓名? ”
“容影,容貌的容,身影的影。 ”
“哦,云归天际山容淡,日落江头雁影横,小姐的烦恼和伤情有关吧。能告诉我你的梦吗? ”
容影点点头,“事实上它起自一年前。。。低低的声音叙述着离奇的梦
在没有时间感,没有空间感,也看不到自己的梦境里,只听到一个声音说“我不可以丢下你不管,那样对你太残酷了 ”随之的薄锋挥闪,顿时眼前尽是猩红弥漫,顺着血徐徐流出来的地方我才看到自己的身体。这时候一切忽然有了色彩,我抬起双手抓握住那颤颤着抽离身体的宝剑,仰头望去,分明的只看到一个男人的眼睛。他也正注视着我,我的心口阵阵绞痛,然而他的目光凛冽如秋水寒冰,内中没有分毫怜惜,洞然的什么都没有。我发出一声尖鸣,梦,豁然而断。”
屋内出现了片刻的沉静,确定女子已经没有要补充的,小夏轻轻启齿:
“我了解您的烦恼了,请问你反复的做这个梦,每次的细节上有什么轻微的不一样吗,这么多次应该有所不同的吧。”
“嗯,有的时候我比较镇静,千篇一律内容的梦做的多了,在梦中似乎也有了预先感测的能力,下一步的发展在惊恐中又带着熟悉的味道,逐渐会注意到更多的东西。那环境下有一股说不出的压力,他穿着斑斓的古衣,剪袖束夹,很悦目好看的样子。可是却记不得他的脸孔五官,只是模糊的一片。有时侯分明的感觉到他似乎在表达什么,然而总赶不出口。周围越来越浓的躁意,思绪一幕幕的跳跃,如同在数个感情回廊里穿插跌撞,逃不出一个没有提示的游戏围城。就是这些了,真是抱歉,太混乱的梦。”
倾听中小夏轻阖着眼睛双手合握在低垂的额前,至此方回复正坐,目光如炬飞扫过容影的面孔,嘴边的微笑不经意的几乎令人难以觉察,
:“这些就够了,不介意我用周易卜一卦吧?”
小夏从桌上的木盒里取出三枚小巧玲珑的铜钱,看上去不知出自何朝何代。铜子翻滚着击落到桌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容影好奇的注视着。小夏的指尖很随意的拂过钱币翻过来的面。
“小姐有什么信仰吗?”
“抱歉,我一家人都很唯物辩。”
“是这样。你可听过圣经里说,人存在世上有许多的义务,不尽这些义务是不被原谅的。有趣的是中国宗教里也有类似的传统,我有时候喜欢看看那一类的书,可以给我的工作带来灵感。”
“这和我的梦有关吗?太玄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呢?”容影困惑的问。
小夏笑了笑:“仅仅是你梦中的情节让我忽然想到了这些,不觉就谈的远了。梦的世界始终在人的感知范围之外,没有人能准确无误的报出梦兆与现实的联系,然而这种联系在有些时候显然是有着某种理由存在的。很多命理师所能做的也只是结合当事人的现实状况来臆测梦的含意,性质大概也近似现在人们说的心理研究吧。”
容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是,我也常常想,做这样的梦,是不是日常的经历反应到潜意识里来了,才会有日甚一日的压力,但是我的生活实在可说是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找不出任何理由。但这绝对不会是经神系统出问题对不对?”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小夏嘴角噙着的笑意更加浓了,微微摆手,示意女子没必要过于不安:“我想你为了它过于紧张了,这样,请你等一下,我拿样东西给你。”小夏起身,绕过屏风进入内室。
须臾,他手托着一个圆盘走了出来,上置见方大小一块什物。
放在桌上,女子看过去,原来是只扇形红漆小盒,上嵌玳瑁花鸟拼图,古意盎然。小夏以指尖轻轻在盒首一碰,盒盖就弹了开去,顿时一股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从容的在屋内弥漫开来。盒内的是浅玉色半透明状油膏。
“这是?”
“是用依照印度古法酿制的香精。我在书上看到这个方子,据说印度僧人修持愉加功的时候,常以此敷于掌心,额心,足心,有很好的安气敛神,驱除杂念的效果。我自己做了一点,你今晚入睡时试用一下吧。”
容影好奇的拈起小盒,反复打量,又贴近了鼻子做深呼吸,“好香啊,真象女孩子的烟脂。连盒子也象是盛饰品的一样,你不说的话,我就把它当化妆品了呢。”
小夏扑哧的笑了:“这个小盒子倒确实是女孩子用的饰盒,它本来是我祖母的。你看这上面镶嵌的玳瑁图案,据说有吉祥佑护的作用呢,后来赠给了我母亲,又留给了我。”小夏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顿,复又悠扬的说:“可惜到了我手里就派不上用场了,一直扔在柜子里。那天捣制香精,做出来的时候只得这么一点,于是我就想到有这么个盒子,大小倒合适,正可以拿出来做容器,不至于浪费。”
容影听了解说,越发的爱不释手,小心的摩挲着盒上的图案,带了几丝踌躇的说:“可是,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怕在我的支付能力之外。”
“关于这点,请不要介意。这种香是我第一次试做,究竟效果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也说不上价值。只要你使用之后把感觉反馈的告诉我,就是帮我的忙了。至于小盒子,就留下做个纪念吧,女孩子的东西本来就该由女孩子用,何况是由您这么美丽的女子使用,这比它留在我手里明珠投暗强得多了。”小夏说着俏皮的眨了下左眼。
容影也被逗的破颜而笑,初时屋内陌生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人仿佛已是朋友了。容影用力点头:“我今天就用它,一有收效我就来告诉你。”
“嗯,用它之后,对你的梦境有什么影响,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电话号码在这上”说着,小夏递上一张名片,女子接过,放入挎包。
然后两人同时起身,向外走去,待到门口,小夏与女子道别,礼貌的目送她离去。
看到这幅情景,街道上本已猜测纷纷的老人们,益发的惊诧不已,各人嘴角都形成一个‘哦’字, 连空气仿佛也被一片无声的吸嘘声所振荡。
小夏犹如不觉一般,依然保持脸上的笑意,自若的转身回屋。把开敞的院门留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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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手写的稿子,然后再敲上来的。要命的是我写的字,连我自己也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猜半天,才辨认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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