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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花琐》杂感

作者: 星星


前段时间很少想什么,每天就好象一只饱食的鸡蹲在太阳底下扎着脖半眯了眼,浑身的毛翎都抖乍膨撑开,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幸福的鸡毛担子。

好象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记得书上有一句话:“疯掉了的幸福”, 这样无疑就是“呆掉了的幸福”。虽然可能会招致一些批评,但是自己觉得没所谓也就是了。幸福是巨大的,如果非要额外挑出哪里还未达未臻圆满之境,只好说平生之志一朝实现后,失去了目标的人生,未免于满足之中带点怅然所失 —— 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原想如果人的一辈子能够做出一条线标画出来,生命的存在也不过是在一点上,过去的纵然漫长也消逝了,未来虽然悠远总还没有发生,切实存在的就是现在的刹那。还要为着过去吸嘘,为着未来绝望,实在有欠公平。仿佛走钢丝的人,不论走到了哪里,生命的重心与压强是集中在那一点上,最低点。从最低走向最低,理论上不可能,在现时中却是那般轻轻松松的给实现了——典型的厌世调子。所以或许人还是应该做个功利者,现世的幸福无论如何要抓住,因为那是绝弃了过去与未来为代价的。

生活好象一场戏是说到俗掉的老词,演的好骗别人,演不好骗自己。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漏出马脚来,这有赖于观客们的仁慈,不至于看到素裙下的红幅就喝起倒彩来。

不过幸福注定是要被打破的,终于还是从非想非非想的安逸里掉了出来,偷偷摸摸的半夜来做文字游戏,无可奈何。

白天电话里,朋友推荐我不妨找萧红的小说来看看做消遣,说萧红的风格和张爱玲很象,我可能会喜欢。至于为什么我不喜欢张爱玲,却可能会喜欢和张同路子的萧,他没有说。我也惯常的衔口没问。“想那么多干嘛,什么也不想最好了”是他挂在嘴边常常告诉我的话,正如我总是反复不厌其烦的把“幸福就是现实”的观念灌输给他一样。连这牢牢的构筑成不可穿透的隔阂之下终究大家交流着的是什么,似乎也可以不用去辨别。

和朋友说的时候,我不能对张爱铃的书心动,部分的原因是总因为她算不得个幸福的女人。我终究是个功利主义者,看英雄的时候先要论到成败。以自杀疯掉或者孤独终身为结局的思想家,心理上先入为见的使我不能接受他们的人生观。这种偏见几乎根深蒂固,虽然我知道张是个相当有洞察力的孤傲英雄,纵然是独行了一辈子,到最后也没有倒架子。但是世上能有几个张爱玲?是不是推崇张式人生哲学的人都敢于同她站在一壁坦视人生,我怀疑这点。既然做不了彻底的追随者,那白白说什么推崇也没多大意思。

看她笔下的文章,时时要感受一个不能快乐的深邃的灵魂,尽管最终宽恕了一切,但是同时也放弃了一切,这样的她或许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吧。然而没那么坚强的人只好选择入世,求得现世的认同。

虽然这样的作品在揭示时代与人性方面是出类拔萃的,然而我还是避免不了产生微词,正如许多的伟大而深刻的文学一样,固然展现了某类生存的真实状态,但是问题依然存在,并非认识到生命中的矛盾与痛苦就能够超越它。

只有在上升到宗教和哲学层次的文字里,有人宣称在生命里找到了永恒的空寂与平衡圆满点,然而又要说文字是无法表述那种个人内在意识的超体验。既然如此,文字涅盘毕竟不可得。

就象我嘴里说的那样,我不能感动于张的文字。无论任何候,感动的情绪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