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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时代

作者: jm


一个星期天。

关于星期天我们一般是这样过的。如果阿彪有时间有机会从牛小兰温暖的怀抱中出来的话,我们大概是躲在狭小的房子里面缠绵的。星期天的托尼是属于大小两个飞贼的,一大早就会忙不迭地往家里赶,接受她们的再教育。星期天感觉是温馨而安静的。

这个星期天注定了有点麻烦。首先大小两个飞贼在周末发出了对我的隆重的邀请,其次阿彪要陪小兰同志去检查身体,据说小兰开始吐口水了,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副喜滋滋且非常紧张的样子让我伤感了一个小时,最后是毛房东的,毛老太毛阿公毛海龟已经对我和托尼发出了最后的通谍:搬,还是不搬,你们的选择,要回房子,我们的选择。其实我和托尼已经通过狭窄的渠道对上下两层隶属于毛家房客作了一个细致的调查,结论是乌七八糟,各色人等,从街头小贩到大学讲师(当然还有小贩太太和讲师太太),这些东西都是从走廊上面晒的小裤衩以及深夜喧闹的打情骂俏声中得出来的。我们深深地失望。

这个星期天还有点麻烦的是,在周五公司惯例的总结会议上小美人用她的媚眼对我们扫了一周,然后翘起她的兰花指不无悲悯地对大家说,我们的资金紧张,位置暴涨,最后,我们都心领神会地得到这样的一个信息:我们其中的一些中坚份子将要卷被子出门,小美人周末的一大任务就是去超市买鱿鱼回来炒给大家吃。我们在会场上都带着那么惶恐而猜忌的表情,追随着小美人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到自己的未来。最后散会到走廊上面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帅哥紧随美人其后,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什么,小美人直进厕所,帅哥不遗余力地为她开门关门,还顺带有一个鞠躬的姿势。我有点开始悲哀了起来,大悲哀。甚至有些想让她把我炒了吧。小真一个下午都处于极端静谧的状态,她自己的一个纷色橡皮都咬破了,嘴唇上面红白一片。

我从烦琐的梦中醒来。梦里我如愿以偿地打败了毛海龟,依旧住在了我和托尼的小居室里。

托尼在房间里面炒饭,最近他刚刚学会了台湾小厨里面的精制小炒,然后回来施展一下手脚。房间里面油烟阵阵的,我捂了鼻子,一个箭步跨到他的后面,

"喂,傻小子,今天我们吃什么?"

托尼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小子你尿裤子啦?"

我低头,没有发现什么。

"黄黄的,黄黄的。你七天没有换裤头了吧?"托尼笑得坏坏的。"都有味道了。"

"你傻B你。"我狠狠地给了他头上一记。心里恨恨的。现在谁都欺负俺。什么世道?这两天忙得昏头转向的,谁还记得裤头是什么颜色,非常时期呀。

门响了。我推了托尼一把,然后飞快地跑回去穿长裤。

等我装束结束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头发呈朋克状的小子,他不无轻蔑地看着我们,同时两眼扫视着我们的居室,"我是毛雄伟。"他说,"我来接管你们的房子。"

鬼子终于进村了。我在心里把枪上了膛。一开始就有了呛鼻的火药味。

"我们现在还没有想好搬不搬。"我说。托尼是个逆来顺受的人,这种场面上的话还是让我这个坏孩子来说,"说实话,你们毛阿婆也太欺负人了一点吧。说好租给我们的,现在又反悔。你们懂不懂法律?"

"法律?"他轻蔑地笑了笑,拿出南非的痞子强调来,"契约的有没有?拿来看看呀?你懂法律吗?法律是有文字呀。UNDERSTAND?"

我是痞子我怕WHO?但是我也知道,在这契约这点上面我无话可说。

"还有事情吗?"我问,"还有正经事吗?"

他摆了摆手。很潇洒的样子,"就看看房子啦。"

托尼在旁边很尴尬地笑了笑。我看这小子要把海龟往里面让了,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看啦看啦。别赃了您的手。"我反身进了屋子,把被子衣服扔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到客厅拿了一个硕大的盆子开始唰唰地洗我累计起来的裤头们。海龟有些不自在,眼光在四周扫了扫,然后得意地说,"搬楼上去吧,上面可以腾出来一个位的。本来嘛,阿婆说了又没有签什么约让他们出去就可以了嘛。我说呀妈,人家小孩子嘛,给人家一条后路嘛,侬晓得的,现在找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体,能给人方便就给啦。好不容易和上面好说歹说让出来一个位,你看看你看看,不要狗咬洞宾吕啦。"

我操你。

我把洗衣粉的泡沫扬起来高高的。托尼在厨房也放大了烟雾。我想这小子今天还算有志气。打鬼子就是要这样。

"后天。记住啦。后天。"海龟边说边往外面退。我在他脚跨出房门的一秒钟内把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我的眼角有点湿润。转头看看住了这么久的房子,和阿彪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有点感伤。

托尼在房间里面炒得不亦乐乎。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象我,是那样的有点小情绪的小痞子。他不是。情绪对于他来说,只是瞬间过去的烟雾而已。他也不象阿彪,从一个角度上来说,阿彪是圆滑的弧线,我是紧贴着他的曲折的弯度,托尼是顶上的一个尖锐的点,不张扬,但是绝对的不软弱。我想多数时候他的心理状态都是比我表面上的坚强优越得多。

"小子,洗好了换衣服。吃饭,我的黄金炒饭。然后,"他说,"到我家,看我妈。"

我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把洗衣粉倒掉,换上了雕牌肥皂。老飞贼说洗内衣裤要用肥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