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房子,然后做决定。托尼洗了一个澡,我在外面等他梳洗完毕,我穿上了厚重的运动服,准备和上面的房客做一次最野蛮的交流。海龟打过电话来说他和上面的客户都已经说好了,还可以空出来一个房子,我们可以住在那里,房租可以从此从八百大元减低到六百大元。我和托尼都想过,看看先,如果真的邻居和房子结构都不能接受的话,那就和旧居相守到底,打官司吗?打呀,WHO怕WHO?
开门的是一个的梳了长发的女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了睡衣睡裤,白花底子,眼睛小小的很朦胧的样子,我想我可能是在早锻炼的时候见过她扭秧歌的,"侬寻啥人?"
"我们是下面的房客,现在可能会搬上面来,来看看房子。"托尼说。今天他先说话,我来当打手,如果谁一个不满意我就把拳头敲将过去。
"好的呀,"她说,"地方比较小,你们看看啦。还有一间房,原来是堆杂物用的,还挺宽敞。"
显然毛海龟已经把一切都已经交接好了。说不定还在房租问题上面给他们了一个巨折,不然我还真看不出来她为什么如此的热情漾溢。
一个男人从一间房子里面跑了出来,穿花睡裤。他戴着一副宽大的眼睛,(此女子的老公?情人?未婚同居?男保姆?弄臣?面首?),他脸上也都是笑容,谦和地把我们往一间房子让。
"我和老陈住这间,隔壁是两个小年轻租借的,你们的房子在这里。"她纤纤玉手一指,我看见了一张一个宝宝婴儿坦胸露乳的年画,然后是黄色油漆的门,和锈迹斑斑的门把手。
我们推开门,看得见窗外依旧的臭水沟和遥远的高楼大厦。
"旁边的客人没有回来吗?"我和托尼问,顺便瞟了一眼旁边黄色的门,没有什么异样,"周末都不回来?"
"两个小年轻到处逛去了呀,"女人开始打哈欠,昨天晚上有点过去兴奋的样子,"都小年轻嘛,周末是要出去逛逛看看的,他们象你们一样,也是两个小男仔,也不知道大学毕业了没有,平时都不问的。"
不问?我很欣慰地知道我的隔壁还不算特别的八婆,我和托尼会意地一笑。
"叫我小杨啦。都差不多年纪,以后有空常过来坐坐嘛。"上了年纪的小杨老陈把我们往他们房间里面让,从门缝看进去有点乱糟糟的,是家居的味道。有炖骨头腐竹黄花菜的味道从厨房里面飘了出来。我朝东面的厨房瞟了一眼,看见黑糊糊的锅子和一望无际的油烟,顺便的,我还看见有条CK的内裤在厨房外面的窗台上面随风飘扬,我想我们的邻居可是还真有情调的。哈。
我和托尼踱进了即将属于我们的小窝,也可以这样表述,即将有可能成为我们共同生存的地方,粉刷得还可以,但是堆满了不少破烂家具,看样子是杂物间还没有彻底地改造过来。不过看起来还算满意了,比较起我们原来的想法来说还资本主义了一点,至少二分之一的邻居还算知识分子,通情达理,长得不丑,将就着看看,并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邻居自称不八婆。我在地上蹭了蹭,灰积了很厚,
"没有啥的,打扫打扫就可以了,上个月小杨家来了亲戚就在这里搭的地铺,睡得也挺好的。"
我想六百块大洋,省一点是一点吧。难得了。
不过在心里还是对毛海龟恨恨的。
托尼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不置可否。在房间里面踱步了三秒钟我问他如何,他傻着脸回答我,"可以呀。"
正在这时候门碰地开了,两个很时髦的小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很高,不是很帅的那种,但是装扮得有点异常,我感觉出来了。转头看看托尼,他的神情也是有些异样。那两个小孩看见我们站在客厅的中央,脸上也有点不自然的颜色。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和我们一样。
可是奇怪的是,我还从来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楼层里面他们的出现。
"阿风阿地,这是新来的房客,要住在杂物间里面的,大家都多照顾点。"小杨说话了,高声地热情漾溢地,我现在发现她其实还是满八婆的,至少是有点人来疯,我可以想象她和老陈同志枯守小屋的生活,难得来了新人并且还是新的年轻的有活力的男人,多多少少会给她郁闷的生活来点刺激。那两个小孩并不是很爱说话的样子,都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把房门关上了。我都有点傻,在正规的场合混久了我还以为他们至少会来个简单的介绍呀出格时候会拥抱一下啦可是就听房门一摔,留给我们尴尬的空气。
"小孩子的,不懂事。"老陈摆摆手,"也是才搬进来没有多久。毛家阿婆原来把房子全租给我们,后来想想给我们搭了伙,现在干脆把杂物房也给牺牲出去了。不知道下次客厅还会不会有人搬进来。"
我没有怎么听,我在想刚才那两个小孩的眼神。在关门的时候那个大一点的叫阿风的孩子转了头,他的眼神中有种我很熟悉的东西。不知道,但是在一个时间的点上,我掂量过那种眼光,和记忆里的一部分丝丝入扣。
我突然想起了阿彪。
阿彪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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