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擦肩而过.
那边是香港,这边是深圳.
那天我并不想出街的.朋友见我百我聊奈便硬拉着我陪她去买烟,我很想提醒她上个星期我才帮她在超市买了两条MORE,可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如果这样让她觉得她帮到了我什么那就由得她做她想做的吧.
从朋友逼着我一定要我脱下那袭长袍子开始我就知道今晚肯定不止是下楼买烟那么简单了.于是我换上了那条有两个很深很大的牛仔裤和灰色长袖T恤,在洒"午夜飞行"之时我苦笑:这不真正是午夜飞行么?
我突然很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跟朋友坚持着.
最终她还是放我一个人出门了,可是她仔细地检查了我的手机是否有充足的电,是否证件有带齐,烟盒里有没有火机等等就差把我脖子上挂一牌子了,临出门她又把我的脸仔细地端详了半天,那眼神就象我小时候上英雄纪念碑给英雄扫墓时的眼神.
我扯着嘴对她笑了笑跟她说白白.
她叫住我:记得给我带宵夜回来,要楼下老王的云吞面,不要放姜,我可...等...你!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怕我出去寻短见!
在电梯里,我在想如果我真要寻短见我是象三毛那样用丝袜扼死自己呢还是象尤三姐那样抹脖子比较壮烈?可惜抹脖子一定要在桃花缤份的树底下进行才够气势,最好倒下去的时候还要让我感觉到我微笑的嘴角停有一抹微红才唯美,可是在这座城市里且让我上哪儿找桃花去?要不干脆用氰化钠拌白糖吃?这是在一个BBS里看到的法子,且不管出这主意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精神分裂可这法子还是挺管用的,只怕是这氰化钠难找,嗯,也许小林的实验里会有那玩意儿,明儿打电话问问.
出得电梯,抬头望天竟然这样地月清星朗,不禁也有些欢喜了!
罗湖关口无数的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突然想起王家卫的那句话,他说,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知已.
我就在想这个可怜的家伙肯定是寂寞得快要发疯了!
>我为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同我一样寂寞的人有些高兴,于是我很快乐地坐在栏杆上抽起了烟,我甚至哼起了歌!我很庆幸朋友没有跟在身边,因为我不敢保证她在听到我哼歌的时候会不会晕倒!我绞尽脑汁地想我一切我会唱的歌.抽烟抽得我开始头发昏,唱歌唱得我口渴,可是从我身边走过的人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只是好奇地扫过我笑嘻嘻的脸.
这种好奇大大地满足了我,因为我的秘密没人知晓.
可是,她却停了下来.在千百万人之中!
她是一位穿着浅灰色上衣深色长裤肩搭灰色长围巾也身携"午夜飞行"的女子.
我喜欢这样身着两种灰色在午夜里飞行的女子!
她停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正哼到齐豫的<<骆驼.飞鸟.鱼>>;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我爱煞了这段文字,它还说:"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观注,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蓝的天蓝的海,但为了我和你"唱着唱着,我突然想哭,在这灰色女子温柔的注视下.
我真的哭了!
在这温柔陌生的灰色女子面前!
我哭得全无章法,全身抽搐!
不不不,我不希望有人来把我揽在怀里安慰,不要有人来同情我.那是一种最可怕的感情!
请不要把它硬塞给我!
我只想静静地慢慢地承受这一切,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一个合适的地点和可以让我流泪的环境.
只要这样子就好!
抬起头,我仰视着这位灰色女子,平平静静的,她轻轻一笑,轻拍我的肩轻轻离去.
透过T恤我能感觉到她手指的柔软尽管她的手指冰凉.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电话响,是朋友:"宵夜买了没有?我快饿死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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