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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台之火美人

作者: 阿摩



我想应该是谭校长——谭咏麟唱的歌?屏幕那么小,又那么远,我只好侧过身去看着,高处,纷纷扰扰的在唱着大戏,缤纷灿烂里,一群女子,拥簇着他,载歌载舞,仿佛是狂欢节时候的衣服,VCD的效果不是很好,好象是一群斑点跳来跳去,金红两色,不能说不灿烂,虽然是那么的模糊。

电视是放在靠着舞台的柱子上,三个,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只有画面,歌是由舞台上的人替唱了,一模一样的,我是听不懂粤语的,只是那么一个大概,都掩饰过去了,长长的披风缀着一缕缕轻荡的塑料一般的银灰色羽毛,一直拖到了地下,光从最顶上,一直滑落下来,就象是水,他来回的走着,披风也来回的跟在后面,一直在唱着,火美人。

火美人,银幕上的火美人,不过是隐约的大红的影子,如今却落在凡尘的舞台之上,来回的跳着,舞着,没有疲倦,倏忽里,卷着唱歌的人都癫狂起来,扇子从脸一直扫到了大腿上,身体在不断的摇晃——这一夜,原都是火美人的开始。

他们一样的穿着大红的纱裙,用丝骨撑开,短短的,只到臀部,里面穿了一条红色的三角裤,套在连裤丝袜上。上身只是一个大红,绣金丝的胸罩,头上带了一顶很大的红色帽子,仿佛是雉鸡的尾羽,垂了下来,手里,是一把扇子。领头的两个,还在背后胸罩的带子上,再插上四根雉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他们在台上跳了起来,踏着节拍,乱蝶穿花的飞来飞去,有时候站住了脚,将身体慢慢的从脚底一直摇上去,扇子跟着,所有的人的眼睛只看的见扇子后面模糊的部分,就象是心那样的狂烈的跳着,舞着,身子贴了上去,仿佛是在追赶,身子一寸寸的得到生命,在遮盖的刹那里变成了蝴蝶,飞不出去,被扇子左拦右挡,音乐,音乐,魔鬼一样的召唤,那些包裹严密的人,都在眼睛里赤裸裸了,是手握着扇子,还是扇子带着手,丝袜下面的小腿,大腿,光滑细致,就象是女人,女人,三月的春天,狂放的女人,她们的衣服一层层的脱去,这里却把眼睛一层层的穿起,那么重,他们不累吗?扇子依旧在飞,身体里的欲望是压抑不住的,底下的人有饥渴的眼睛,我要,我要,灯光看不见的地方,可以看的见紧紧握着的手,但是承受的脸却沉醉了,他感觉身体里漫漫的烧起了火。

转过来了,转过来了,扇子似乎是脸上无法消解的酡红,身体却依旧冰清玉洁的透明着,鲜红的三角裤上正中央绣着金色的菊花,绽放,你在想什么?

人们三三两两的磕瓜子,打牌,说话,观光客看的目瞪口呆,然而大多数人却以优人为刍狗,同志不仁,躲躲闪闪的眼角眉梢都在寻欢,逐色,台上尽管喘息好了,底下自然有澄清冰凉的爱欲如火,静静的打算,不停的组合,换了一个又一个,从脸上一直看到了肉体,那就够了,寻欢人不需要携带灵魂。

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纯洁。真的。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有看过欲望如今夜之澄净,恍惚秋夜下的池水,慢慢的褪去浮萍水藻,沉沉的映出了一轮月亮,欲望就是池里的月亮,清清冷冷的索取着,没有满足也不需要满足,没有一丝的滞粘,仿佛是风带起的涟漪,清清淡淡的欢喜,然后再等着下一次,是风,是水,没有痕迹。

那火在冰里穿梭,在冰里摇曳,烧不着什么,烫不着什么,越烧越冷,越烧越纯,看不见的颜色,就象是看着衣角纷飞,才知道它曾经来过。

你想要别的?大德说,佛法虽好,只如金屑着眼,不得承受。

我静静的看着,那衣服好象是小了,勒的几个人的腰都凸出一块来,平时想当然是好的,可是现在看的就只是碍眼,衣服后面的带子旧了,暗红色的箍着,更显的雪白的皮肤落泊,他们的身体都是好的,远没有一般女人的毛病,光光的敢露出一大块皮肉,坑坑洼洼的穿着晚礼服——他们的身上没有一点看的出来的缺陷,即使是最难看的,腰也纤细——好好的,却局限在一副旧的衣服下面,就象是秋水一样,再澄清,冬天也要来了。

火美人也要唱完了,他们穿着高跟鞋,对着观众马马乎乎的鞠了一个躬,笑着就跑到后台去了,我想,那笑一定是真的,因为冬天里,外面还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