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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蠢的杰克

作者: 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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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蠢的杰克(中)


"姐姐……"我像一只幸福的小狗一般呜咽着,"姐姐……"

姐姐仍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强。

"你终于来接我了!"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抬起头望着她,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映出橙红色柔和光芒。

我的脸上突然感到一滴滚烫的液体,姐姐在哭。

"姐姐不要哭,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试图安慰着姐姐。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是这个场面太熟悉了,姐姐抱着我,我仰着头望着她,而她开始流泪。

不对!我现在长得要比姐姐高了啊,怎么会仰着头看她呢。我突然想起来,这场面其实是我离开姐姐时的场面。当时在渣星的传送场里,姐姐就是这样抱着我哭泣,然后她告诉我进入第三军校后要好好学习,毕业后就在帝国里好好活着,总有一天她会来找我的。

四周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我打量着四周,这里正是渣星的传送场,到处都站在送别亲友的人们,大家的眼里都有着深深的忧郁与悲伤。在战争时期,任何一次生离都极有可能变成是死别。

不对啊,怎么是在这里呢?刚才好像是在其他地方啊,而且战争好像已经结束了啊。我想了想,刚才好像是在驾驶飞艇,对了,是在追击一艘六月联盟军的飞艇。那……这是梦,这不过又是一场梦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慌乱。

不行!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再这样想下去的话我就会醒过来!虽然这是梦,但是在梦中能够见着姐姐,我不要醒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我仍紧紧地闭着双眼,使劲地想使梦境继续下去,但是我已经醒过来了,梦境已经不复存在。

我仍然紧闭着眼睛,泪水静静地淌了出去。


我任由自己哭着,反正现在我身处一个被遗弃的荒废星球上,谁也看不到我哭泣,甚至有可能救援部门根本就找不到这里来。临死之前大哭一场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常常在清晨醒来时一个人在房间里放肆地哭泣过。

又哭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睁开眼来。

睁开眼来有那么一瞬间我仅仅是望着顶上的石壁发呆,然后我才反应道我头上应该是救急舱的舱壁才对,怎么会是石壁呢?难道是被敌舰俘虏了?

我费劲地抬起头来打量四周,身体很虚弱,但还够我支起身来。这确实是一个山洞,光芒从洞外照射进来,照在洞口,山洞里的光线微弱,但足以看清环境。

环视一周,然后发现我躺的旁边竟然有个人,她有着长而直的黑发,她的脸庞有着夕照般的橙黄颜色,看起来温柔而又坚强,可是由于流着泪,此刻显得异常的忧伤……姐姐?!!!

我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冷静下来,缓缓地呼出,开始微笑。我不过是从一个梦境进入了另一个梦境,这很显然,此刻并没有夕阳,她的脸上却有着夕阳的光。今天真幸福,连续做了两个有姐姐的梦!

可是这幸福并不长,因为我立马就感觉到她不是我姐姐。而她为什么不是我姐姐,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是我姐姐。而且……她脸上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变成了普通的肤色。

不过姐姐的肤色也不是这样白的啊,姐姐的肤色要健康得多。正这样想时,她的肤色突然又变了,这次终于和姐姐一模一样了。

真是搞笑,竟然做了这么一个由自己控制的梦,简直像在用电脑程序描绘人像一样。

可是正在这样想,我又突然感觉到了这不是梦。

这种感觉我很难描绘的,因为平时若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梦时,还有一个过程,而我此刻却仿似有着证据般地确信她不是我姐姐,而现在又同样坚定地确信这不是梦。我开始觉得不对劲,难道我真的是被俘虏了,现在正被敌人将我的思维联入电脑中,正做着试验准备套出军方机密来?!

可是我立刻又像刚才那般同样地坚信这不是。

恐惧一点点由心里升起来。难道是我的神经受到了损伤,因此产生了这些古怪的感觉?

正这样时,我突然又有了一种感觉。我感觉到刚才的这些感觉都是她(她不是我姐姐)给我的,准确的说,是她传给我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中的恐惧感更是加剧。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我已经疯了!

可是我立马感觉到我没疯,而且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地降低,我感觉到她不会伤害我。可是我是真的疯了啊,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感觉呢?

接下来的感觉让我好奇,因为我感觉到这些感觉确实是她传给我的,而这却只是她们这种生物之间最普通最正常的联系方式而已。

她们这种生物?!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却怀着最好是我错了的心情问道:"你真的不是我姐姐吗?"

她告诉我(如果这也能够称之为她告诉我的话):"确实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和我姐姐一模一样呢?而且你们为什么会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呢?"

她仍然流着泪,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忧郁,"这并不是我们的形体,我仅仅是从你那里得到这个形体的,我以为这样会使你好接受一点。如果恰恰相反的话,那么我不这样好了。"

"不!不!"我连忙制止道。我可不希望看见姐姐突然变身为异形,虽然仅仅是姐姐的形体我也无法接受。

"我们不是异形那个样子的,我们是这个样子的。"

由于这不是通过言语,而是通过感觉,所以说我立刻知道了她们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说实话,我仍然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感觉到的她们的形体根本就让我感觉不到。这个样子说话大家一定会笑话我,但真的是这个样子的,我知道了她们是什么样子,但是她们根本就没有样子,或者说是一种人类所无法感觉到的样子。

我对她笑了笑,本希望她也对我笑笑,可是她仍然是那副表情,忧郁地在流着泪。这感觉好诡异。

她告诉我:"我不知道你姐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因为刚才你的梦中,你姐姐一直没有笑过。"

我吃了一惊,确切说我应该是一直在吃惊。这时我才想起刚才她告诉我的那件事,她是从我这里得到我姐姐的形体的。

"你换个模样好吗?"确实我无法接受姐姐就在我面前却又不是我姐姐的现实,这感觉就像每个无聊时分的回忆与每个夜晚的梦境,只是增加我的痛苦而已。

"换成什么模样呢?换成和你一模一样的模样?我知道你是怎么笑的。"

"啊……不!"她传过来的想法让我觉得很搞笑,我便很开心地笑了,然后闭上眼睛,一一想像着战友们的形象,最后确定在了阿摩的身上,使劲地想着他的种种细节。

等我睁开眼里,阿摩已经开始在我面前咧着嘴傻笑了,这是他看黄片时标准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我彻底地放松了,我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地认同了这个生物(如果是生物的话)。

"谢谢。"他告诉我。"我也把你当自己人,虽然你的形体和我们不一样,但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开心地对他笑着,他也还以傻笑,并且还眨了一下眼睛,阿摩每回搞到新的黄片时总是这样对我们眨眼睛的。

一想到黄片,又看到他能够变幻成任何模样,突然想到他也可以变成不穿衣服的模样,然后立马便想起飞扬那撩人的大腿来。最后当我想到他完全能够洞晓我的任何想法时,我的脸一下子就热起来了,羞得想一头撞死。

可是他却告诉我:"为什么被人知道你在想那个样子会害羞呢?你希望我变成那个样子吗?"

"No!Sorry."情急之下,我用第三军校通用的帝国通用语回答他,接着我又马上胡乱补了一句:"你懂帝国通用语吗?"

话出口之后我就立刻知道我犯傻了,他肯定是懂的,他能懂我的地方语,自然就能懂通用语啦。

可是他却出人意料地回答我:"不懂。"

"不懂?!"我一下傻了,"那你怎么听懂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的呢?"

他笑了笑,回答我:"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不懂,我是一直在与你的思维交流啊。"

我呵呵地傻笑着,觉得自己真不愧是最蠢的杰克。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为什么会害羞呢,我很想知道。"他继续追问着刚才的话题,看样子他们和人类一样的好奇。

"因为那对人来说是害羞的。"不等他追问,我忙岔开话题,"你既可以变为男人又可以变为女人,那你们这种生物是不是也是有类似的分法呢?或者说是……双性同体?"

"不清楚,无性吧。"

这次他传给我的感觉很模糊,我只能确定知道他们没有雌雄或男女这样的概念。

"性……就是生殖系统……你们不繁殖吗?"

"不清楚,不繁殖吧。"

同样模糊的感觉,只能确定他们不生小孩,也不会像细胞那样一分二二分四。

"那不死的吗?"

他突然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阿摩每回以为懂了但实际上仍然不懂时的那种表情。看来他已经从我的回忆中得到了足够多的细节并且能够自行分析并加以运用。这种生物太厉害了。

他告诉我:"我们会消失的,当谁不想再存在时便会消失,在消失前他会将他所拥有的一切交给一个想接收并且他也想交予的人。然后在他便会重生,重生后便是另外一个人了,他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拥有。"

这想起来有点头大,但我的理解便是这样的。


我开始觉得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起来动动,这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六月联盟军的那个女舰手。忙问他那个女舰手的下落。

他回答我:"她死了,但是她没有消失。她为什么没有消失呢?"

这次我更加程度地大吃了一惊,原来他们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还没来得及等我告诉他,他便告诉我他们当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当中有个人专门管知识,那人知道得比他们都多,不过就算是那个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从这种感应传送里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我却知道是那个人,并且知道他的工作是专门管知识的。这比从言谈中得到的信息要多得多。

到这里我又有了个疑问,既然他能够洞晓我的思维,那为什么却还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死了却不消失呢?

他立刻回答道:"我只能从你现在的思维中得到信息,不允许从你的记忆中得到信息的,只有他才可以。"

他便是那个掌管知识的人。

"为什么只有他才可以呢?"

"因为他掌管一切啊,这样不好吗?"他显然从我的思维中得到了我认为这不好的感觉。

"当然不好啦,这分明就是霸权嘛。"我突然发觉了他们的缺陷。

"为什么你觉得霸权不好呢?我们一直是这样子的啊。"

"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并不能说明这个样子是好的,你们应该改革。"

"我们不需要改革啊,就这个样子挺好的,大家都过得很好的。"

看来他们简直就纯洁得像一群绵羊一样,只要每天有草吃就很满足了。这太悲哀了,我得帮助他们。"我要见你们的酋长。"

"他现在不在这里。"

看样子就算我说我要见你们的跳蚤,他也可以从我的思维中清楚的知道我指的是谁。

"他在哪里?"

"他把你的飞艇带到有材料修复的地方修复去了。"

"他知道怎么修复飞艇?!"

"是啊,他在你们人类还居住在这星球上的时候便已经存在了,所以你们人类的资料他全都知道。"

看来这酋长也是非常善良的,或者应该是这个种族都是非常善良的,不过善良归善良,这样的独裁制度终究是不好的,我得教会他们民主制度作为我对他们的报答。虽然这个样子也许酋长不开心,但长远的来说,对整个种族是有益的。

"为什么民主制度会有益呢?"

"你一个人知道是没用的,这得是群体的力量,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吧,我来告诉你们一种对你们更有益处的生活方式。"

"不行的,酋长说过,不能让你和大家接触,酋长说你是非常危险的。"

"那是酋长还不了解我,你觉得我是危险的吗,我对你们完全不可能造成伤害啊。"我气愤地说道。

他摇了摇头,但却告诉我:"虽然我知道你很好,但是酋长说的就不会错,因为他是掌管一切的人。"

天啊,这完全是标准的奴隶罗辑嘛。"任何人都会有错的,你刚才也告诉过我,酋长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和错误是两回事。"

我叹了口气,"OK,我现在并不是准备说谁对谁错,我只是准备告诉你们一些新的知识,一些你们的酋长也尚未知道的新知识。"

"这个太好了。"从他传给我的信息,我感觉到他很开心可以学到新的知识。"不过我还是不能够让你与大家接触,因为这是不允许的。"

我让了一步,毕竟,如果我把这些概念传授给他的话,他自然会传授给其他人的。

于是我便开始告诉他关于人类的各种制度,但是他显然并没有深刻了解到各种制度的好坏,他告诉我这些知识他都学到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思考了。我告诉了他人权,这是一个人类基本的权利,我激昂地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其中包括了隐私权,不过介于他们是用思维传递信息,所以我把隐私权解释为记忆不能够被任何人来探晓,包括酋长也不能。

我告诉了他人类的各种权利,号召他应该带领大家将整个制度更改为更高级的制度,以保证每个人的权利都是平等的。可是他显然对这些并无法消化。

他告诉我他们不是人类,于是我便把人类改为高等智慧生物,他又告诉我他不是生物,于是我又改为智慧体,可是他又问我具有哪种智慧才算智慧体,植物算不算。从这里我又惊讶的得知他们可以和植物交流,他告诉我那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就像是和我现在交流一样。

我很想知道关于这些多一点,但是我想趁酋长回来之前让他们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毕竟酋长不一定是绝对善良的,极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把我给杀死(虽然他很生气地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心中仍然有着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更让我心潮澎湃的是若姐姐知道这事,她肯定会为我而感到自豪的)。

为了让他深刻理解到这些,我还告诉了他人类的一些历史,并且告诉他前不久人类发生的帝国战争。我告诉了他我的经历,告诉了他那些战火中的人间惨相,告诉了他人类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些对于他都是完全崭新的东西,他甚至对于诸如欺骗与战争之类的解释思索了很久,最终他说他仍然不是很明白我说的这些是什么。

"帝国是一个很具有侵略性的国家,如果它知道你们的存在的话,它们一定会来占领这里,并把你们抓回去做实验的!"说到最后,我只好用这种威胁性的假设了。

"他们已经占领过这里啊,可是后来他们又走了,其实我们蛮欢迎他们来占领这里的,据那些见过他们的人说,观察他们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可是当时帝国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啊,如果知道,它们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抓你们去做实验的!"

"如果对他们有帮助的话,我们很乐意和他们一起做实验啊。"

天啊!我是在和耶酥谈话吗?"可是他们的实验有可能致你们于死地啊!"

他终于开动脑筋开始想了,想了半天后他告诉我:"如果这个实验确实很有用的话,可以考虑的。反正我们消失了一个,就立刻会产生一个新的来弥补。"

完了,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由于他幻化了阿摩的形体而一直在用阿摩的脑袋在思维。"在人类所生存的各个星球上,有无数的物种都由于人类而消亡了。也许对你们有一种灭绝整个种族的方法,这个方法也许你们现在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的。"

这次他开始真正的恐慌了,他将恐惧的感觉传给了我,但他最后告诉我道:"这确实很重要,我得告诉酋长。"

"不行,酋长有可能因为私心而阻碍这些事情。"

"私心是什么?"

"私心就是你喜欢一个东西而想据为已有的想法。"

"不可能啊,再喜欢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也无法属于自己啊。"

他的回答已经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这让我很气馁。"你最喜欢的物品或事情是什么呢?"

"学知识。"

"那你希不希望自己学到的知识最多呢?"

"为什么要自己学到的知识最多呢?学知识本身就很快乐呀。"

我彻底地被这种高智慧生物的单纯给打败了。

他接着又告诉我:"不过酋长不肯把知识传授给我,酋长必须要到准备消失的那个时刻才会传授给我。"

这就对了,酋长确实有私心,要不为什么不肯把知识传授给他呢?

他反对我道:"这不是私心,这是规定,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再次提醒他,"我说过,一直是这样的并非就是好的,万一酋长因为什么意外事故而消失了,那知识岂不失传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找其他部落的酋长啊。"

"那万一其他部落的酋长不肯传呢?"

"不会的,这是规矩。"

我的头快有三个大了。"你总是说规矩规矩,规矩难道不是人定的吗?当人类还居住在地球上的时候,有的文明便是因为只有巫师懂得文字而导致了知识的失传。"我告诉了他玛雅的文化,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结构和原始文化太相像了,极有可能发生同样的惨剧。

他显然很困惑,在迟疑了很久之后,他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次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与我最初准备让他明白的事情无关了,但毕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以后慢慢思考他迟早会明白到更多的事情。

"你们应该知识共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所有的知识,然后你们应该充分了解人权,废除专政的制度,让大家作自己的主人!你们应该学会武装自己,学会防备,随时准备好迎击不知名的各类侵略!"

他再度向我表示困惑,"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一个人的头脑是有限的,人类有句谚语叫做三人智慧胜一人。"

我等待着他来问我什么叫做谚语,但是他没有,他在一瞬间从我面前消失了,我吓了一跳。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不过是用他自己本来的形体去和他的族人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