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慨,而这些些许的东西有的却不能描绘出来,便积成了块垒,
恨恨地填塞在了胸膛里。我在很多霎那间惊诧于文字的表现能力,但
是那种微弱的瞬间稍纵即逝的感觉却不能不流逝在空气里,淡淡的丝
丝飘逝。
而这些东西我都在努力整理,力图把文字和生活连接起来,有一个很
好的点来串联整个面,想把生活丰富些而文字简练点。可是终究很失
败。
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了厦门。在湖滨路上流连。长长的水域和干净的马
路会让我有种很痛的美丽心情。而这些都是我不得不记录的,想用一
生的时光来驻守,然后埋葬。可是,我都把那些感觉丢失在机翼上,
然后跨下冰凉的扶梯。
这或许是生活的反反覆覆,终究又归于根本,仰头是依然的枝繁叶茂。
有一天我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从城市的那头踯躅在城市的这头,看恍
惚的风景。有月色拌和着摇滚从街头穿梭而来,我的心情荒芜而孤独。
这一刻我开始努力去反复过往的爱情,却发现这还是一个错误,我玩
弄了公式,哀恸于结果。有一霎那间我喜欢上了孤独,我把你的宿命
当成我的掌纹,流连而不可知地行走,终究不知归途。究竟你是哪一
片游离的月色?
看惯了错落的分手,而你的话语也就成型了。我能连通地把你的词句
串起来,得到你在话筒那边的答案。
你活得很别致。而我活得太破落。破落的涵义就是我的固执,我喜欢
上了一种风雷电驰的激越,我就用一生去守候。可惜我的假设就错了。
你不是那个永恒的条件。你的脸色变得详和而安静。你不再倔傲。你
说你认了。一生。
而我还有好一大段路。
这时候我开始有了朋友。把生活填塞在油盐酱醋中,呆呆地伫立在灯
旁守一锅熊熊的汤。我把热情熬到了极限,然后听锅底沉闷的扑腾。
我承认了你定义的幸福,我把我蜷缩在你的假设和推导中,做了一个
朝九晚五的小男人。
请你喝酒,一杯一杯地来。把红的陈酿仰头吮成心头的甘苦,昨日黄
花了。就看见城市在喧闹的人流中叠出繁华的光彩来,从落地的玻璃
窗来看彼此的眉眼。
你开车去接我的父母,在机场我们一起相守着等待那边的白发,有机
翼的摩擦声音从角落里面穿梭过来,象是多年前肌肤上面的齿啮。你
笑笑,磁带里传来张雨生天堂里的音乐,我是一只鱼。我是宿命中游
弋而来只为了一霎那间去体贴你的水温。
我没有带他来。
我想我们都知道的。有些过往我们都不可以回头。当有一天你在床第
之间发现那个曾经那么清醇的少年就如此不堪入目地老了你会背弃你
的诺言,而我也是一样,我在繁花里收拾我的记忆,那个潮头顶立的
英雄颓丧衰落的一刻让我覆手而悔。我们都世故,同时聪明,也同时
宿命。
我们驾车驶过H岛,我们和我们的父母围在桌子热闹地开玩笑。我们
把一生都记录成了过往,而这些没有文字,你的手曾经叠过我的掌心,
那上面有可以痛的纹路。
而那只是纹路。
张晓风在她的文字中说了一段话,我还记得的。那是她的痛楚中的淡
淡的幸福。有一天她为人母为人妻的时候在拾掇旧时的衣裳,发现羽
衣丢失了。她的小女儿总是那么天真地以为母亲是仙女,她曾是的。
可是现在不会了。她卸下了霓裳,把它们都叠起来,藏入深深的箱底,
幻化成了永久的人型。有一段日子就找不回了。有一段喜悦就从此烟
消云散。有一片心情就拿来当了褒粥的佐料,蒸发出气体,袅袅升腾。
我蜕去了我的衣裳。我座落在大道的角落守我的小窝,我拥抱着我的
爱人看春花秋月滚滚红尘。我知道我们的羽衣就成了灰烬,在我们都
承诺失去的时候。
小Q问我,有没有后悔过?
把你和我的照片随便地放在桌子上,那是在岛上爸爸给我们拍的。你
让我掂得高一点好和你比肩,我们的背景是这个城市浅淡的月色和灯
火。有一个定格是模糊的但是看得出来我们傻傻的笑容。那是一段告
别的致词。
我颠簸着过来,就只是为了证明那么一件事。对不起,我们的羽衣已
经腐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傻傻地看来时路。荒芜得不知道归途。而或许根本就没有归途。原谅
我。
2001-06-16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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