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在电话里说他今晚就走，我说你去吧，一路平安啊。
他当即就挂掉了电话。
我有点发烧，垂头丧气的坐在教室里。
我经常不知道是体温影响了情绪还是情绪影响了体温。
许涛走过来说，你的样子就好象失恋的怨妇。
我心说我就是怨妇了，怎么着吧。
6点钟，我的呼机狂响，我噼里啪啦的撞倒了一把椅子去看。
许涛说，小情人呼的吧。
我说，狗p，天气预报。我扔下呼机，重新坐下。
我想我希望他呼我，说他改了主意不去了。
不过其实我们也不是相爱的，他也犯不上为了我而这么做。
而他和小凯才是正经的一对。
15分钟后，呼机又响，这次我动也不动。
许涛多事的拿起来看，呵呵的笑，有一个电话号码哦？
16
“今天是周五，你不回家吗？”
“回吧。”
“我想走以前见你一面。”
“见什么见。有什么可见的。”
“我在地铁站等你。”他啪啦又挂掉。
他知道对付我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我有选择的机会，这样的话我就要乖乖听他的安排。
我一点都不想动。也不想见他，见了他又怎么样，他一样还是要去的。
一样还是要在那里过一个周末，而我知道他们要如何。
想这些真无聊。
他的意图也很明显，只不过想知道我是不是会伤心呢？
谁都想让更多更多的人来爱自己，以便在其中争取到优越感。
他就是这么想的。就是就是。
他真自私。
17
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看到他站在那里，说实话，我心里是高兴的。
他眼神里有点傲慢，又有点不耐烦的生气。
是你要等的，我并没有让你等啊。
我忽然觉得他的样子很可爱，很可靠。
这样的感觉只一晃。他不可靠。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跟在我的后面。
他在等着我先说话，直到最后放弃。
“你的脸色不好。”他说。
“没有吧。”我说。
他在电梯上把手按在我额头上。
他的手很暖，很大，很厚实。今天有很多的感觉很特别。
“发烧了。”他盯着我说。
我们没有再说话，直到我被他拽进墙角的阴影里。
“不想我去吗？”
“没有啊，去吧去吧。”我不能把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哪怕只一秒。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他捏着我的手，我的手是凉的，还微微冒着冷汗。
他攥住，直到我觉得疼。
他把手指从我指缝间穿过再次握紧，在我看着我们的手的时候，忽然把我搂住。
我不想挣脱，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想让他放开我。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大衣上有他香烟的味道。
别放手，我心里这么说的时候我把他推开了。
18
我站在两段楼梯中间的平台那里，从窗口看着在楼下站着的他。
他抬头看着我。
我做出心不在焉的样子向他摆摆手，让他离开，继续爬我的楼梯。
我从上面一层的窗口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转到了另一座楼的后面，丝毫也看不到他，我还站在那里。
我进了家门，看到老爸去出差留下的条子，从厨房里翻出一袋方便面。
接到老姐的电话。
她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体温升高了。
“不准吃方便面，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在等她的时候，想到自己，想到光。
我喜欢他吗？不应该吧。
或许只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因为他是别人的bf，所以才想靠近他。
得不到的葡萄就是好葡萄，得不到的男人是好男人。
我打烂掉自己这样的想法。开了电视。
发现里面的女人在狂喊着：“我爱你，即使你有家有妻子也不能阻止我爱你。”
当即关掉。
妈妈的遗像很阴沉。尤其是屋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我总是在她对面坐着，一副不知所措的可怜样。
19
老姐动作麻利的给我做饭，抱怨我和我爸住的地方简直没有人气。
“你离婚吧，搬回来住。”
她立刻跑出来，往我身上扔了一个坐垫，一边笑一边说：“滚，我们好着呢。”
她话音刚落，姐夫的电话就追过来，问她到了没有，还嘱咐了几句。
如果我要是娶老婆的话，就娶我姐这样的。
我小时候一直这么想。
后来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上女孩子呢，既然我这么喜欢我姐。
真奇怪。
老妈死得比较早，实际上她没有死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和她在一起的记忆。
连她自己都知道，我们的家就好象是父母的旅馆，他们分别出差，分别回来。
姐姐很能干。所以我们不需要他们。
几乎不需要。
而实际上我们知道，我们在心里都非常需要那样被人爱的感觉。
她第一次失恋以后，经常抱着我哭。
我们都需要可以拥抱的人。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安慰。
我看着老姐忙碌的背影，觉得她现在好象真的很幸福。
20
我吃了不少东西，可是体温还是升高了。
姐姐给我塞了几片退烧药，一边和我聊天，一边在我头上敷凉毛巾。
她问到我和灰灰怎么样了。
她第一次见灰灰的时候就不喜欢他。
她说，即使我知道你的取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生气。
觉得这么个人怎么就把我弟弟就。。。。
我说我们完了。
她就问我发烧是不是因为失恋啊，你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发烧。
我说，没有，和他分手很久了。
她看着我：又爱上谁了？
我很快把话题带到我姐夫身上，从工作事业到生活细节，无不八卦的议论一番。
我出汗出得睡衣湿透。
她给我换了衣服，掖好被子。
“和我睡一张床吧。好久没有了。”我说。
姐笑笑，把老爸床上的被子抱过来。
我们讲到小时候的很多事。在被窝里笑成一团。
“我老做一个梦，梦见小时候，你还记得吧，
老说要地震。妈就给咱们一人准备一书包，里面放上饼干，水壶，手电，
说，只要觉得震就拿着包往外跑，
然后他们就出差去了。”姐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也很漂亮，说着，
“我老是梦见我拿上包拽着你就往外跑，跑啊跑啊，
一回头，发现我拉的不是你。到处都是人，我就叫你的名字。
然后我就醒了，抓着的是你姐夫的手，我就怎么也睡不着，
觉得把你给丢了，回头怎么向爸妈交代啊。”
她拽了拽被子，轻声说：“我怀孕了，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
我们没再说话，就这么睡着了。
我也做了那样的梦。
梦见我追着一个戴了和我姐一样红发卡的女孩，她回了头，嫣然的笑。
我不见她的脸，只知道她不是我姐。
我站在原地不动，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全瞪着我看。
直到有一只手摁在我的额头上。
那只手很暖，很大，很厚实。
我睁开眼，姐正看着我，拿着毛巾给我擦脸：“又出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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