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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

作者: 飞扬




风高天远,浮薄的云气润着红光,连爬带滚的散开。星星仰头看得出神,吃风一吹,眼角聚了一汪,滑过芬白的脸颊,毫毛伏出一道亮丝。

几个孩子学着大雁的号叫,推推搡搡的上树拍果子,把孤零零的一个老蝉吓得不敢则声,偏偏晃下几滴露水,啪的粘了个又冷又湿。

日头悠悠的沉进山牙,星星觉得冷起来,抱着双肩吩咐收工。孩子们巴不得这一声,领了赏钱,留下一大篮果子,唱着小曲笑呵呵的回家去。

星星左手换右手提着篮子,裙子翻到膝盖之上,风灌得小腿发酥,一步步的沿着碎石路走回去。滚掉几个果子,她也没气力捡回来,小路越走越宽,竹林簇拥,高墙竖立,再没有仆从笑迎的福气,惨白的灯笼下,两座石狮子恹恹的看自己的影子。

这几天他脾气暴躁,莫非有什么事不顺,照例拿星星出气,她宁可在山沟里站到脚脖子疼,也不肯早回来受罪。星星先在门口停住,放下篮子,倚着石头喘气,肚子饿了,拨拉着野果却没胃口。

突然身后影子里冒出个人,一下扣住她左胸,星星惊得浑身一热,张嘴想喊,又咬着一样东西,又嫩又鲜好像鹌鹑蛋,她差点忍不住咬下去,忙伸手使劲的去拨胸前的手掌。这手倒不是粗野歹徒能有的,润滑丰盈,骨节小巧,星星来不及细想,死命的握住拉扯,脸上挣得赤红。

耳朵边上噗哧一笑,那歹徒贴着脸吹出一股清气,有点莲子的味道,星星只觉得吁吁作痒。你弄疼我了,不玩了。星星一听是小飞,松开手兜头一个爆栗,转身推门就走。歹徒小飞再不敢喊疼,拎起篮子哼嗤哼嗤跟了上去。

换了衣饰,星星身披素黄卍纹丝衣,系一根醒绿绸带,又在发角压了朵蓝滢滢的珠花,小飞还替她细细扑了香膏,两个人笑嘻嘻的来到大堂。子杨正眯着眼,侧着身,左手伏纸,右手握管,气定神闲的游走描画,冷不防这两人闯了进来,他哼了一声,下笔稍重,好好的一幅极品眼看着毁了。

星星看他黑脸上泛起几个小包,耳根的毛管笔直起来,知道不妙,赶紧低头行礼。子杨扫了她一眼,说道,娘子,辛苦了,坐,我马上吩咐用膳。星星依言坐下,暗自纳闷他怎么涵养功夫有长进。

却听子杨喝问道:小飞,你这家伙还记得我定的规矩么?我找不到你急得上火,原来你是溜出去顽,看我不罚你!星星不是还有贴身丫鬟吗?用的着你去多事?

星星赶紧说,小兰家里有事告假好几天了。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毕竟她少来几天,月钱就能克下不少。你不是已经抱怨最近膳食不好?江南的米又贵了。

子杨知道,府里坐吃山空越发没落,正有点气短,冷眼看见小飞粘着星星不肯过来伺候,那身火龙抢珠袍飒然迎风,跟星星的衣裳很配,不觉无名火起。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我这幅画。

小飞跟在星星后头,一看那画,吃了一惊,握握星星的手,已经冒出细汗。

这画里的意思,你们看得懂么?怎么不作声?哼,我不怕羞,我说给你们听。我画的是观音送子图,慈悲和祥。我三十过五,壮年而后,便是下坡路,没有子嗣如何了得。星星,别跟我抱怨,我是很少去你房里,你可知为何?

星星反过来握着小飞的手,抖抖索索的,说不出什么话。

我还没老朽,你就嫌我是么?你服侍我,一脸的不情愿,莫非我断送了你这辈子的想头?我常让小飞服侍我,你以为我活了几十年又会爱上南风?小飞二十出头,自有他纯实的好处,我跟他一起,总能恢复一些青壮气息,心里安稳。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求子?

小飞赶忙说道,爷,别动气,我怎么教你静心运神的?

子杨嗤了一声,狠狠的道,小飞,你是我的奴才,她是我的妻子,怎么我看见你俩手连着手,好一对小夫妻?

两人吃了一惊,慌忙松开手,愣在当场。

星星,我本想画好了观音挂在你房里,借着佛性,消除怨霾。老话常说,事与愿违,刚刚见到你们如漆如醴的样子,我生是把观音额间一点灵光画偏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