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蛐蛐，不能相信这样灵巧精致的女子，怎么竟然叫了这样一个土名字。
我认为蛐蛐应该叫什么玉或者什么黛这类名字，从未见过有一双眼睛能若她的眼一样婉约，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风情。她的肌肤，根本无需妆饰就象玉一样的温润晶莹。
我拒绝叫她蛐蛐。
但蛐蛐微笑。站在我家那扇落地的大窗前，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是，我就是一只蛐蛐，你不信吗？
屋里渐渐黑暗下来。
以后我喜欢上这样坐在沙发里从侧面看她，再以后我习惯坐在同样的地方回忆。
那天蛐蛐穿绿色裙装。同样衣饰，穿在别的女子身上可能就俗不可耐，但蛐蛐不。映着窗外的迷离灯光，她的眼神好象也跟着飘渺起来，真象是一个梦境。
我不由自主地感动。
我不是很懂得欣赏女孩子，但是这一刻，我知道我不可自拔地爱上蛐蛐。
我开始找一切机会来接近蛐蛐。
蛐蛐好象也并不拒绝，我也不见她有跟别的男生约会。
但，跟我在一起时，她总是表现的若无其事般从容。我时常感觉自己好象拥有了些什么，可又常常觉得什么都没有抓住。
一月，两月，三月……
我开始变的患得患失。
可蛐蛐还是老样子，跟我在一起，没有拥抱，没有接吻……我们相处的更象一对好朋友而不象恋人，我最多只是拉拉她的手。
我常常忍不住问她，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蛐蛐总是喜欢静静站在落地窗前，然后回过头来，嫣然地笑：你这个傻瓜。
她的笑，如同魔棒一般，将我的所有坏情绪瞬间全部点化做满足和快乐。
可是，当夜里送她回家后，一个人呆在屋里，在大沙发里坐下，看着蛐蛐常常站着的地方，又会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蛐蛐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傻瓜，又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爱我？还是不爱？
常常在夜里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然后通宵不眠。
我开始整日整日的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工作一塌糊涂。
但和蛐蛐还是毫无进展。
同事看不过去，纷纷教训我：笨，活该你倒霉，你还等人家主动亲近你呀，你主动去拥抱她亲吻她……去去去！绑架她去结婚生儿育女！别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招我们烦。
但——
我更加垂头丧气。
我不是不主动，可是，蛐蛐从来不给我机会，她总是能左右话题左右我的行止，只要她微笑的眼光转到我身上，我就消失了一切勇气。
我也常会怀疑蛐蛐爱的是别人，可是，我从她眼睛中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存在，这使我连发泄嫉妒的机会都找不到。
郁闷，怀疑，嫉妒，自怨自艾……
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夜里硬生生咽下这所有的情绪，这使我一日日精神颓废西服褶皱胡子拉茬萎靡下去。
有时自暴自弃，甚至想，不如蛐蛐看我这落魄颓唐样子干脆绝裾而去，也省了我这般日日潦倒憔悴。
但蛐蛐一如既往温柔且平静地对我。
为此我几乎要憋闷到发疯崩溃。
想找架吵，可我又找不到一丝半点理由在蛐蛐面前发泄，于是只好这样日益枯槁下去。
我想，或者再过一年半载我就会这样枯萎到死，或者更早。
终于，那天来了。
不，不是我等到死亡，是蛐蛐离开了。
她给我留了张纸：
不忍看你继续这样憔悴下去，我走了。
或者我错了，可是，我也不明白。
也许我永远不会明白你们的爱是什么。可我还是要走了。
再见，也许永远不能再见了。
蛐蛐
我没有发狂也没有飞奔出去，只是拿着这张纸条坐在沙发里，呆呆地看着那扇大大的落地窗，一直看到天黑下去灯亮起来然后灯再暗下去太阳再升起来。
之后的日子，好象又回到认识蛐蛐前那样，平静而反复。
只是，我依然在每个黄昏回到家后坐在那张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张纸条就在我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再也没有改放过地方。
好象蛐蛐还在窗前静静站立，然后微笑着回过头来，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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